周宛星失望地摇摇头：“不，你只是懦弱。真正的强者保护弱小，而不是欺凌他们。”

◇ 第二十四章

千钧一发之际。

远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在颤动。

码头西侧腾起巨大的火球，把天空都星成了橘红色。

一个满脸煤灰的帮工，连滚带爬地跑来，“军座！不好了！革命党炸了咱们的油罐，火势已经蔓延到三号仓库了！”

顾时舜脸色骤变，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张先生的货呢？”

帮工哆哆嗦嗦地说，“全、全完了！那批德国来的枪械都在三号仓......”

话音未落，又是“轰”的一声爆炸。

趁着这阵混乱，向裕一把拽住周宛星的手腕：“快走！这是我们的人得手了！”

两人刚跑出十几步，前方突然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

只见三辆军车疾驰而来。

“有埋伏！保护军座！”

阿九扯着嗓子大喊，带着几个亲兵把顾时舜团团围住。

混乱中，周宛星挣脱向裕的手，几个箭步冲上附近一处土坡。

顾时舜刚站起来，抬头就看见土坡上的周宛星。

他竟咧开嘴笑了，露出沾着血丝的牙齿：“星星，你为了个野男人要杀自己的丈夫？”

周宛星的声音比江风还冷，“丈夫？我丈夫两年前就死了”

顾时舜摇摇晃晃向前走了两步，执地伸出手：“星星，这两年我每天都在后悔......”

周宛星厉声打断，“闭嘴！”

“看着阿碧被活活打死的时候后悔了吗？你害死我父亲的时候后悔了吗？”

她的手指扣在扳机上，骨节发白，“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

顾时舜的手僵在半空，“你恨我？”

周宛星突然笑了，“恨？顾时舜，你配不上我的恨。”

她扣下扳机，“这一枪，是为阿碧。”

子弹擦着顾时舜的脸颊飞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却还在笑。

周宛星再次举枪瞄准：“这一枪，是为我父亲。”

这一次，枪口正对他的眉心。

子弹穿透眉心时，顾时舜轰然倒地。

江风吹乱了顾时舜的头发，也带走了他最后的执念。

周宛星望向泛白的天色。

父亲说得对，在这乱世中，有些债终究要亲手讨回来。

“星星！”

向裕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土坡，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向裕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中还要勇敢。”

码头上，革命军已经控制了局面

向裕脱下外套披在周宛星肩上，“我们该走了。巡捕房的人快到了。”

周宛星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顾时舜的尸体。

这个曾经让她爱得死去活来、又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如今安静地躺在血泊里。

回去的路上。

周宛星靠在向裕肩头，突然问道：“你说，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向裕知道她问的是顾时舜，沉思片刻才回答：“乱世就像个大星缸，有人越洗越亮，有人越星越黑。”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重要的是，你没有变成他那样。”

周宛星望着街道两侧匆匆避让的行人，突然说：“我想回北平。”

“好。”

“去燕京大学继续教书。”

“好。”

她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