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三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巷子里的寂静可怕。

顾时舜突然放软了语气：“星星，我知道错了。”

他向前一步，抓住周宛星的手。

“这两年我每天都在后悔，当年是我鬼迷心窍......”

周宛星的声音微微发抖，“鬼迷心窍？阿碧死的时候你做了什么？我父亲病危时你在哪？我差点被那碗红花汤要了命的时候你又在哪？”

她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最后几乎是在低吼：“现在说后悔，顾时舜，你不觉得太晚了吗？”“放开她！”

向裕的手枪已经抵住顾时舜太阳穴。

◇ 第二十一章

顾时舜松开手，却仍盯着周宛星发红的眼眶。

向裕冷笑一声，掏出一张照片甩在他胸前：“顾司令记性不好？这张照片里的鸦片仓库，可挂着你顾家的招牌。”

照片上，成箱的烟土堆在写有“顾记粮行”的库房里。

周宛星感觉胃里一阵翻涌，踉跄着扶住墙。

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教她认账本的场景，如今那些账本竟成了害人的工具。

顾时舜脸色由白转青，“星星，听我解释！是有人栽赃……”

“够了！”

向裕扯开顾时舜的手，将周宛星护在身后。

他能感觉到怀中人在微微发抖，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手臂。

向裕低头轻声说，“周教授，我们该走了。”

顾时舜暴起，一拳挥向向裕的脸！

向裕侧身闪过，反手就是一记肘击。

两人在狭窄的巷子里过了几招。

顾时舜的军装被扯开一道口子，向裕的嘴角出血了。

周宛星厉声喝道，“住手！顾时舜，你再纠缠，我就把你勾结军阀的证据公之于众！”

顾时舜喘着粗气停下动作，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要毁了我？”

周宛星扶起向裕，头也不回地说：“是你先毁了我的全部。”

顾时舜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仿佛被撕裂一般。

他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她。

向裕的住所是栋西式小楼，客厅里点着温暖的壁炉。

周宛星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的热茶一口没喝，已经凉了许久了。

周宛星突然笑了：“你知道吗？当年在顾家，我崴了脚，他连夜从海外请来德国大夫。”

她的笑容比哭还难看，“现在想想，那大概是我嫁到顾家他对我最好的一次了。”

向裕沉默地坐到她对面，他的眼神格外温柔：“想哭就哭吧，这里很安全。”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闸门。

周宛星死死攥着茶杯。

她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那些被刻意掩埋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想起了阿碧，想起了父亲，想起了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

所有的痛苦与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低声啜泣，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敲打着玻璃窗。

向裕轻轻拿走她手中的茶杯，递上手帕。

周宛星抓住他的手腕：“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直到刚才，我看见他眼里的后悔，心里竟然还会疼......”

向裕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轻声说：“因为你真心爱过，这不可笑。”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顾时舜的背叛，说着阿碧的死，说着父亲......

向裕安静地听着，只是在她哭得喘不上气时，轻轻拍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