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后。

一位年轻的女学生怯生生地走上前。

“周教授,您的课讲得真好。我听说您曾在英国留学,能和我们分享一下那边的见闻吗?”

周宛星微微一笑,却有些恍惚:“英国是个很美的地方,但最美的风景,永远在故乡。”

走出教室。

她抬头望向天空,北平的蓝天与伦敦的灰色截然不同。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过去的阴霾全部吐出。

几个月后,北平的秋天来了。

周宛星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教学中,学生们都很喜欢她的课。

偶尔,周宛星也会参加一些学术沙龙,与同行交流心得。

在一次沙龙上,她在再次见到了向裕。

那次学术沙龙设在北平最有名的“聚贤阁”

厅堂里。

周宛星刚放下书本,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轻笑。

“周教授的《战后经济重建》论文,可是让学界不少老先生都坐不住了。”?

向裕身着藏青长衫,手中折扇轻点桌面,比在船上时更显沉稳。

不等周宛星回应,向裕站在她面前,眼睛含着笑意。

周宛星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向教授。”

“上次在船上没来得及多聊。”

向裕递给她一份邀请函,“下周有个经济学研讨会,想请你一起参加。”

周宛星接过邀请函,指尖触碰到他的手。

她迅速收回,像是被烫到一般。

“好,我会考虑的。”

她礼貌地笑了笑,准备离开。

向裕却忽然压低声音:“周教授,最近有人在打听你的消息。”

周宛星脚步一顿,心跳陡然加快:“谁?”

向裕看着她,目光认真,“顾家的人。你在上海露过面,他们可能起疑了。”

周宛星早该想到,顾时舜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向裕微微颔首,没再多说。

只是在她转身时,他轻声道:“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周宛星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

深夜。

周宛星从噩梦中惊醒,胸口剧烈起伏着。

梦里顾时舜死死掐着她的脖子,耳边还回荡着那句:“周宛星,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她摸索着点亮床头的煤油灯,冷汗已经浸透了睡衣。

“谁?”

她猛地转头,无声地移到门边。

她听见脚步声停在门外,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

门外传来向裕刻意压低的声音,“周教授,是我。冒昧打扰,但事情紧急。”

周宛星没有立即开门。

她隔着门板问道,“向教授深夜造访,不合礼数吧?”

门外沉默了片刻。

忽然一张泛黄的票据从门缝塞了进来。

周宛星弯腰拾起,是天津“荣宝斋”的当票,上面赫然写着“周氏陪嫁·翡翠屏风”

向裕的声音带着急促,“顾时舜上周在天津码头截了批古董。”

“其中就有你外祖父送你的翡翠屏风。更麻烦的是......”

他的声音又压低几分,“他在找周老爷子藏在西山的军火。”

周宛星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