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肺痨晚期,已出现咯血症状,恐时日无多。】

顾时舜捏着电报的手微微发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可查实了?”

副官林武单膝跪地:“属下拿性命担保,字字属实!”

死寂笼罩房间。

窗外黄包车的铃铛声隐约传来。

阿九顿了顿,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兰花的帕子,“这是在太太枕头下找到的。”

帕子展开,里面裹着一片干枯的药渣。

阿九的声音压得极低,“德医化验过了,药渣里红花足以让一个孕妇大量出血而亡。”

顾时舜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

他扶住床柱,指腹触到周宛星临死前挣扎时,抓挠留下的血迹。

不久前,他在这张床上抱着她冰冷的身体。

顾时舜的声音很嘶哑,“去查查太太难产那晚...所有经手的大夫、丫鬟,一个不漏。”

过了几秒,他的声音恢复平静。

“余芊芊现在在哪?”

“在、在花厅听评弹......”

阿九话未说完,顾时舜已经拔出配枪冲了出去。

花厅里琵琶声叮咚作响。

余芊芊穿着杏红色苏绣旗袍,正捏着嗓子唱《秦淮景》。

看见顾时舜进来,她眼睛一亮:“时舜哥哥!你终于......”

枪口抵上她眉心。

顾时舜把尸检报告摔在她脸上,“你最好解释一下。否则下一颗子弹会从你太阳穴穿过去。”

余芊芊脸色煞白,手指颤抖着捡起报告:“这、这是栽赃!我怎么可能害姐姐......”

顾时舜又扔出药渣。

“那这个呢?”

余芊芊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突然扑通跪下,抱住顾时舜的腿:“是接生婆!一定是那个老货自作主张!时舜哥哥你知道的,我最敬重姐姐......”

顾时舜冷笑一声,朝门外喝道:“带进来!”

两个侍卫拖进来一个五花大绑的老妇人。

接生婆额头上还渗着血,一见余芊芊就哭喊起来:“余小姐!您可得救救老身啊!明明是您说太太挡了您的路,让老身在药里加料......”

“你血口喷人!”

余芊芊尖叫着要扑过去,被顾时舜一把拽住头发。

阿九带着个丫鬟进来,“还有这个。”

小丫头吓得直哆嗦,“小的、小的亲眼看见余姨娘把一包东西交给接生婆......”

余芊芊突然安静下来。

她慢慢整理好散乱的鬓发,嘴角竟浮起一丝诡异的笑。

“好啊,既然你们都看见了......”

她转向顾时舜,眼中闪着疯狂的光,“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太太背着你做了什么?她和燕京大学那些革命党......”

“啪!“

顾时舜的耳光把她打得歪倒在茶几上,一套茶具哗啦啦碎了一地。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阿九,把余小姐”请”到小黑屋里去。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去。”

小黑屋多年无人居住,窗纸破败,冷风呼啸。

余芊芊被两个粗使婆子拖在地上带走时,还在嘶声尖叫:“顾时舜!你忘了是谁在你最落魄时陪着你?那个周宛星除了一张文凭还有什么!”

顾时舜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

看到《燕京学报》字样,余芊芊的脸色彻底变了。

这是周宛星发表在大学刊物上的译作集,当时余芊芊在旁边添了句:“妇道人家抛头露面,不成体统。姐姐怕是忘了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