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预感终于落到了实处，砸得我眼前发黑。

「所以呢？」

我妈理所当然的开口：「所以妈把你放在我这儿的那张卡里的15万，先挪给晨晨用了啊。反正你那钱放着也是放着，暂时也用不上，妈帮你保管这么久，派上大用场了，正好解了燃眉之急，晨晨这下房子可算定下来了，你不知道她多高兴......」

那15万，从我18岁兼职，暑假拿到第一份薪水时，我妈那张嘴就没停过。

「林月啊，你年纪小，拿着这么多钱不安全，妈替你保管着，等你将来用大钱的时候再给你。」

那时我刚结束高考，在一家小餐馆端盘子，每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拿到那皱巴巴的一千多块时，手都在抖。

她的话听着像关心，我懵懵懂懂地，就把那张崭新的工资卡，连同里面浸透汗水的钱，一起交到了她手上。

后来上了大学，学费要靠助学贷款，生活费全靠我自己挤时间做家教，发传单，在图书馆整理旧书。

冬天顶着寒风骑车去做家教，手冻得裂开流血是常事。

每次打电话回家要生活费，我妈那套说辞就来了：

「你妹妹还在念高中，处处要花钱呢，你是姐姐，懂事点，省着点花。你看人家谁谁谁，不也自己打工吗，你自己出去做点兼职就行了。」

她永远不会问我在学校吃不吃行饱，穿得暖不暖。

而林晨呢？

她心安理得地穿着当季新款，用着最新款的手机，大学四年，学费生活费家里全包，我妈甚至怕她住宿舍委屈，早早就在学校旁边给她租好了公寓。

我毕业工作后，那张最初上交的工资卡，我妈似乎也忘了还给我。

每次发工资，钱还是会准时打到那张卡里。

我抗议过，挣扎过，换来的永远是她痛心疾首的指责：

「林月，你怎么变得这么斤斤计较?钱放在妈这里，难道妈还会贪你的不成?妈这是为你好，省得你年轻乱花，等你真要办大事，买房啊结婚啊，妈一分不少都给你。」

再配上那句万能的晨晨还小，你是姐姐我就彻底哑火了。

但是我总不能没有一分钱，于是我的工资就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按时打到我妈帮忙保管的那张卡里，另一半打到我另一个卡里。

打到另一个卡里那少得可怜的生活费，我还余下来钱给她换了空调和家里的门。

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发下来的奖金，我也是第一时间给她买了金镯子。

我本来以为，她是真的为我好，等我以后买房结婚用大钱的时候她总会给我的。

现在看来就是一场笑话，钱没了，被我妈轻飘飘一句话，挪给了林晨买大房子。

8

「我不同意，那是我的钱，我辛辛苦苦多少个日日夜夜加班熬夜一分一分攒的，你凭什么不问我一声就拿去给她买房？」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随即，我妈那套理所当然的调子又响了起来：

「都是一家人，晨晨的事不就是你的事？你当姐姐的，帮帮妹妹怎么了？她一个女孩子，没个自己的窝像话吗？你当姐姐的不想着帮衬，还在这斤斤计较？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有没有点亲情？」

亲情？

我冷笑起来：「妈，你的亲情就是永远只围着林晨转，她想要什么，你倾家荡产也要给。我呢？我过敏差点死掉的时候，你嫌我麻烦，我过生日您给我做一桌子我碰都不能碰的海鲜，我攒点钱，你连问都不问就全部拿走给她买房，你的亲情，就是把我榨干，去填林晨那个无底洞吗？」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