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刚拿手术刀的时候，也会有这种紧张的感觉。

所以他反应很快地调整自己的状态。

效果也很不错。

但再转头看到躺着的病人，他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病人脸上明明很干净，可在他的眼中，却是鲜血淋漓。

那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像是被关在了一个密闭的空间，竟是连呼吸都开始困难了起来。

他尽力想要控制自己。

直到，躺着的那个人的脸，变成了江以葵的样子。

好几日在心上筑成的城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院长，我进不了急救室。”

院长缩眉，也想起这几日在医院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是因为那个再生障碍性贫血死亡的患者？”

宋西楼嘴唇一下就白了。

他痛苦地仰起头：“是。”

哪怕他很清楚，江以葵的病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但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是当时自己不顾规定，进了急救室，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院长为难地拍了拍宋西楼的肩膀：“先不要这么早下定义，你先回家休息一阵，要是情况不能缓解，我再给你转个科室。”

他没有让宋西楼就这么离开的意思。

宋西楼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医院。

出了医院大门，他仰头看着天。

这个世界，怎么变成灰色的了？

第16章

宋西楼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跟外界断联了三天。

林星河是在第三天晚上过来的。

“之前你说的照片，我都给你P好了，还挑了张好看的用相框框了起来，你看看，要是不满意我再回去改改。”

宋西楼将她手里的照片接过。

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自己前几天确实让林星河帮忙P了些图。

“谢谢。”

声音沙哑得像是在砂纸上打磨过。

林星河看着他，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宋西楼眼底青黑，两颊的肉都凹了下去。

说他这几天不吃不喝她都相信。

林星河突然有种宋西楼随时会消失不见的感觉。

她问：“这些照片，你要来干什么？”

宋西楼一顿，缓缓道：“不留下遗憾。”

林星河没听懂。

但她没有继续问下去，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盯着照片上江以葵的宋西楼终于收回视线，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起身去了厨房。

林星河就这么看着他煮了碗面，吃完之后开始打扫房子。

角角落落，他打扫得很认真。

林星河看向照片上那个小男孩，突然明白了什么。

“西楼哥，你是要把这个孩子接回来吗？”

宋西楼擦着电视柜的动作一顿：“嗯。”

哪怕是规章制度不符，他也好努力把小宝接过来。

他想小宝过去的六年里吃的苦已经够多了，如果江以葵还在，她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小宝生活得更开心。

更重要的是

“我想给自己一个目标，活下去。”

只是，宋西楼的声音太轻了，林星河根本没有听见。

林星河杵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我有几个朋友大概能帮上忙，待会儿我问问。”

宋西楼点头：“谢谢。”

“这有啥的，平时你也没少帮我。”林星河摆摆手，“那我先去打几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