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他顿了下，“这是病危通知单，你们谁签了吧。”

宋西楼起身：“我是她未婚夫，我来签。”

第8章

医生诧异地看了一眼宋西楼。

作为同事，他从未听说宋西楼有什么未婚妻。

但他也没多问，只说：“法律上，你不算病人的亲属。”

宋西楼揉了一下小宝的头：“这是以葵唯一的家人，你也看到了，他还小，签不了。”

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还是我签吧，有什么后果，都由我承担。”

直接拿过通知单，看到上面江以葵的名字，他又怔了一下。

不过只是一瞬，他就回过神来将自己的名字签下。

宋西楼怎么也没有想过，时隔七年，自己的名字跟江以葵再出现在同一处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江以葵被转入了ICU。

宋西楼带着小宝，隔着一道厚厚的玻璃，看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人。

她的脸上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了，苍白得跟纸一样。

宋西楼又想起最近几次见她的样子。

她总是妆容清丽，看起来气色不错的样子。

任谁也看不出她已经病成这样了。

他就这么看着，只觉呼吸都好像灼烧得肺疼。

小宝拉着他的小手指，仰起头，一双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哥哥，姐姐是要跟爸爸妈妈一样离开，住在小盒子里藏到地底下去吗？”

他已经能明白一些死亡的意思了。

宋西楼心脏一紧。

他刚才抽空去看了江以葵的病历。

以她的病情，撑到现在，已经说得上是奇迹。

他不知道是在安慰小宝，还是在安慰自己：“她会好的。”

他们之间还有误会没解开，他还有许多对她的承诺没有兑现。

她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两人守在外面，直到看护的护士前来赶人。

“宋医生，家属不能长时间在这里逗留，您是知道的。”

宋西楼收回目光：“她要是醒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还有，明天她的情况如果好些了，我想进去看看她。”

护士点头：“好，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这一大一小，一个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一个眼皮肿得像核桃，她看着都不忍心。

宋西楼一步三回头，带着小宝离开了。

这是宋西楼第一次踏进江以葵的家。

家里空落落的，只有几样简陋的家具。

只有电视柜上摆着的药瓶，满满当当。

“哥哥喝水。”

小宝端了凉白开过来。

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宋西楼揉了下他的发顶：“今天哥哥陪你。”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小宝也确实撑不下去，没多久就睡着了。

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的宋西楼，却怎么也没有睡意。

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全是江以葵满脸是血的样子。

黑暗中，只有小宝喊着‘姐姐’的呓语。

许是身体到了极限，宋西楼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是他睡得很浅。

大概是五点钟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几乎是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是不是以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