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地更换冰袋,调整点滴速度。
秦秘书多次要替我轮班,都被我婉拒。
"季小姐,"她终于忍不住问,"您……不怨陆总吗?"
我望着监护仪上起伏的波形:"怨过。不过那场大火,把恩怨都烧干净了。"
三周后,陆沉渊第一次恢复意识。
他涣散的目光聚焦在我脸上时,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
"你还……活着……"他试图抬起输液的手。
我立刻按住他肩膀:"别乱动,导管会移位。"
他乖顺地躺回去,眼睛却贪婪地追随着我每个动作。
当余光瞥见空荡的左袖管时,他苦笑一声:"这条胳膊……打过你太多次……现在倒清净了。"
"……"我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替他掖了掖被角。
"林桃,"他艰难地抬起右手,指尖轻触我手背,"我不敢奢求你原谅,但求你……给我赎罪的机会。"
"林家破产了,陆远航被判终身监禁。从今往后,没人能再动你分毫。"
他眼底涌动着小心翼翼的期待,"跟我回总部吧,我想给你个家。"
家?
这个字眼让我呼吸一滞。曾经的囚笼,如今竟被他称作"家"。
"如果……"见我沉默,他声音哑得不成调,"如果你不愿意……我安排私人飞机送你去任何地方。只要……偶尔让秦秘书转达你还活着……σσψ"
曾经不可一世的商业帝王,此刻竟卑微到尘埃里。
"陆沉渊,"我抽回手。
"你记得吗?那片打胎药,是你亲手塞我嘴里的。"
他猛地别过脸,输液管因肌肉紧绷而回血。
"记得吗?林晚卿每次陷害我,你都选择相信她,电得我爬都爬不起来。"
"这些伤痕,"我抚过自己小腹,"不是几句道歉就能愈合的。"
他浑身发抖,像被宣判死刑的囚徒:"至少……让我……"
我起身整理医疗记录:"等你能下床,我就走。"
第13章
他死死攥住轮椅扶手,指节泛白,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
养伤期间,我依旧按时换药,但不再回应他欲言又止的目光。
他也默契地不再提"补偿"二字,只是每天清晨,床头总会多一枝沾露的野蔷薇。
当复健师宣布他可以拄拐行走时,我取出了收在箱底的护照。
"陆沉渊,该道别了。"
他坐在飘窗边,逆光中看不清表情:"这些年……你有没有……"
声音哽住,喉结滚动了几下才继续,"……哪怕一瞬间,爱过我?"
不是没有心动过。
第一次被他按在落地窗前时,我也曾为那双掌控全局的眼睛心跳加速。
高烧那晚他彻夜不眠换冰袋,我确实贪恋过那点温暖。
但五年来的电击项圈、监控手环,早把那些悸动碾成了粉末。
"从未。"我扣上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