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沨可能是在楼下被绊住了脚,因为往年新年之际江雷雷和他的父母也会来,晚饭后陈阿姨会让江沨弹一曲钢琴庆祝新年的到来。
尽管我很抗拒和他们坐在一起,但是这个提议却让我窃喜,故作平静地坐在沙发一角听他弹钢琴是我每年新年时最开心的事。
今天才号,但是他们都在,说不定会提前提议。
我徘徊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到楼梯上听一听,可是却不想推开这扇门,好像走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似的。
突然门把手转动一下,门被从外面推开。
我惊地抬头,声音比意识更先一步:“哥。”
走廊里昏暗,江沨应一声走进来我才发现他只是出去不到一个小时却看起来风尘仆仆,发丝凌乱,有几绺潮湿地搭在额前,身上有淡淡的烟味混着雨味。
“哥,你去……”
我还没问完就看到他左手拎着的蛋糕盒。
白色的正方体纸盒镶着藏蓝色的边,侧面有烫金的英文花体字,是路口那家甜品店的名字,纸盒用银色的丝带横平竖直地裹着,到顶端系成一朵蝴蝶结,坠在江沨的指间。
后半句话硬生生地卡在嗓子里,但是江沨却听懂了我的意思,“店里做的慢了点儿。”
他边说边走进来把蛋糕盒递给我,另一只手拨了拨头发,“先吃吧,我洗个澡。”
“我等你。”我连忙说。
等他进浴室我才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放在地毯中央,捏起蝴蝶结的一角轻轻一拽,丝带就散开了。
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个粉色的圆形蛋糕,上面画着一只Kitty猫,瞪着两颗圆溜溜的眼睛。
哥喜欢粉色吗?这个想法在我脑子里过了一瞬,马上被否认。
我把盒子里的蜡烛拿出来,数了九根小心翼翼地插上去。
江沨擦着头发出来,看到蛋糕时神色微讶地挑眉,然后盘腿坐在我对面解释道:“我说给家里小孩的,店员做的时候可能以为是女孩。”
“啊?”我反应过来他说的小孩是我,“没事,没事!我就喜欢这个。”
江沨低头看一眼,语气里带了点笑意:“九岁啊?”
然后没等我答就拿出打火机把蜡烛一根一根点燃了。
摇曳的烛光把他潮湿的发梢都染上亮金色,我说:“哥,你不吹头发吗?”
“不用。”他点完最后一根蜡烛直起身,“吹吧。”
“吹蜡烛前是不是还要许愿啊?”我问。
“嗯,许吧。”
“但是我昨天已经许了。”
“可以许三个。”
“噢。”我闭上眼睛虔诚地想,希望能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过去很多年里生日这天我都待在学校把这个日子刻意略过,从来没有许过愿望,全部积攒在一起能换这个愿望实现吗?
吹灭蜡烛之后我忍不住问:“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是你哥。”
“永远都是吗?”
他反问:“不然呢?”
我点头,心里重复一遍: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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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像隔着一层又一层的隔膜,不经意间突破一层就多一分惊喜。
我还记得多年前第一次叫江沨哥哥那天,拉着他的衣角走在机场酒店的楼梯间里,黑暗中我听到有一层膜“刺啦”地裂开了,我和他从陌生人变成了亲密无间的兄弟。
时隔多年,又一次听到这声“刺啦”,于是我学会自然而然地跟他在房间的每一处接吻,在月色下接吻,在窗外的暴雨声中接吻,然后夜晚相拥而眠。
跨年夜当晚我擅自搬来一把椅子和江沨坐同桌,写完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