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章韫宜微微愣了下,才迟疑地接起,“喂?妈?”
“嗯,”电话那端传来杨慧丽冷冷淡淡的声音,“在忙?”
章韫宜应声,“在上班。”
杨慧丽哦了一声,语调嘲讽道,“你工作还挺忙。”
章韫宜稍顿,假装没有听出她的意思,淡声问,“您这个点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杨慧丽问,“我听说,你周六带你弟弟出去玩,中途把他交给了陌生人带着?”
“……”章韫宜一怔,忽而明白杨慧丽这通电话的意思,她敛了敛眸,抿了下唇道,“妈,那是我认识几年的合作方,是我们公司的甲方,不是陌”
没等她把后面的话说完,杨慧丽便激动道,“章韫宜!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你把你弟弟交给陌生人带着,出事了怎么办?你是一点都不担心他被弄丢啊?为什么,因为他姓邵吗?”
听到杨慧丽这一番质问,章韫宜是真的有点儿无力。她闭了闭眼,抱着不和杨慧丽吵架的念头,耐心解释,“妈,邵子实是个初中生了。先不说我把他交给的是合作方,就算他自己一个人玩,他应该也不会弄丢。”
“怎么不会?”杨慧丽问,“他
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
章韫宜张了张嘴,“他有手机,有我的电话。”
“那他要是遇到坏人了呢?”杨慧丽诘问,颇有不依不饶的架势。
章韫宜深吸一口气,“妈,您这些都是假设。”
她不可能把邵子实交给不认识的人,她知道杨慧丽的假设成立。可前提是,她真的把邵子实交给了陌生人,这个假设才是成立的。但她并没有,带邵子实玩的人是孟绥,是她认识几年的合作方。
“假设?”听她这话,杨慧丽冷笑了一声,“那是因为没有发生,所以你觉得我现在说的话是假设。”
她冷声道,“你要是忙,不想带他玩你可以直接拒绝我,而不是在我把人送到你那里,你又把他丢下。你知不知道”她停了一下,忽而问,“你奶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你是不是存心的?因为他姓邵不姓章,你就这么不上心?”
听清楚杨慧丽说出口的这几句话后,章韫宜忽然不想再和她争辩,和她说话了。
她凝然一瞬,再开口时语气变得冷淡,“您觉得是就是吧。”
章韫宜不再为自己争辩,不咸不淡地说,“既然您不放心他,那以后就不要再把人送过来。”
杨慧丽沉声,“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怪我把人送到了你那里?”
“是,”章韫宜实在忍无可忍,她之前不反抗,是觉得没有必要,也无所谓杨慧丽是不是有需要才找她,没需要就当她不存在。奶奶之前一直都和她说,她爸妈也是有苦衷的,她不能怪他们。
当年杨慧丽怀她的时候身体反应很夸张,因而不得不辞了职。
辞职后她过得很不开心,也是如此,她和章韫宜的父亲开始争吵,最后吵到离婚。
章韫宜一直记得奶奶说的话,想着杨慧丽曾经的付出,尽可能地换位思考,站在杨慧丽的角度为她着想。再加上她现在经济相对自由,各方面条件也还不错。
所以,她允许杨慧丽在需要自己的时候利用自己一下,不需要自己的时候又丢开。她愿意花钱解决很多烦恼。
但她不允许任何人说她奶奶。她奶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奶奶,是奶奶让她有了现在的自己。
思及此,章韫宜呼出一口气道,“您放心他一个人坐高铁来申城,却因为我把他交给我的朋友带了一下午而恼怒,生气。您难道不是自相矛盾吗?”
她没忍住反问杨慧丽,“还有,如果您不放心我陪玩,您就不要把人送到我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