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身材纤薄,遗传了徐芝霓的江南女子骨架,不算非常高挑,但身高也在人均之上。
此刻她却像回到了孩童时代,无助地抱紧膝头,蜷缩成很小的一团。
她沉醉未醒。
也许并不知道自己在对谁倾诉。
只以为是自顾自的独白。
湿漉的呜咽透着浓浓的无望:“她明明有自己的妈妈,还有爸爸,贺珩也陪着她……”
葱白的手指捂向眼窝,那濡湿的泪水却瞬间就溢出指缝流淌而下。
“我不明白我哪里得罪过她,她明明有自己的妈妈,她的妈妈还可以陪她过生日,而我什么都没有,只能记得妈妈的样子而已……为什么要打扮成我妈妈的样子,连我妈妈的裙子都要抢……”
自从中午在法西图澜娅餐厅盥洗室那一幕。
她心里就分外堵得慌。
她明白人与人之间未必心存善意,善意是值得被感激和珍视的。
可这份恶意未免也来得太无端了。
在她幼小的记忆中,舅舅曾拖家带口来港城投奔妈妈,妈妈给了他们帮助,还给表姐徐清菀买了不少好看的公主裙。
其实小孩子也不傻,旁人喜不喜欢她,她能明显感知。
徐清菀从小就不喜欢她。
但是她不在乎,也不关心。
包括后面她父母接连出事,曾经受过妈妈恩惠的舅舅恍若未闻般置之不理,她也没有过忌恨。
成年人的世界并不容易,她对舅舅也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所以她把这当做是成年人的无能为力,或者单纯就是亲情冷漠也好。
如果不是今年徐清菀突然插足她与贺珩的关系,她从未怨恨过舅舅一家。
其实就连贺珩的事,她也当作是命运的安排。
也许有徐清菀的存在是自己的侥幸,如果不是她,或许自己还难以勘破贺珩的劣根性。
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不介意。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扮成她妈妈的样子。
还大言不惭地问是否衬她。
礼服,发型,乃至搭配的珍珠颈链。
从头到脚都是她妈妈徐芝霓的经典造型。
“好讨厌她,好讨厌她打扮成我妈妈的样子,我真的好讨厌,也真的……好想好想我妈妈。”
女孩的声音愈来愈细,愈来愈低,到最后几乎含糊在嗓子口,没了声音。
脑袋越垂越低,最后整张浸满泪水的脸都埋进了膝头。
贺砚庭面容肃然,冷冽的深瞳像是淬了冰。
尤其是当她口中呢喃贺珩的名字那一瞬,周身的寒意几乎能将人溺毙。
但所有的情绪均被压制,只有胸腔左侧隐隐的痛感占据上风。
他在她面前半蹲下身,世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神祇,此刻却显露出柔软。
“你指的是徐清菀?”
联系她话语中的前后文,不难猜出她口中埋怨的对象。
只是字里行间又提及了施婳已故的母亲徐芝霓。
他对此不甚了解,唯有多问几句。
施婳埋着脑袋许久,半晌才闷闷地抬起头,怔怔地看向他。
男人半蹲在她身前,竟是与她平起平坐一般,两人之间这样平衡的高度少见,以至于她懵了几秒。
雾气弥漫的湿瞳怔怔凝着他。
贺砚庭又耐着性子,分外温和地问了一回:“你是说,徐清菀穿了你妈妈的裙子?”
女孩纤卷的睫羽上挂满了泪珠,颤巍巍的,轻轻一动就会扑簌簌滚落。
她脑子晕晕的,像是很费劲才理解他话里的含义,吸了吸秀气的鼻子,抽噎嘟哝:“是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