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一路步行上山,萧景棠踏着夜色来到窗前时,女子伏在贺重锦的塌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早知有一天,我会看着像你这样好的人死,说什么都要和你和离。”

贺重锦躺在榻上,长发散落,安静地像睡着了一样。

江缨继续发泄道:“贺公子,你快醒过来好不好?我不想守寡,你说过,我还等着你带我过上舒适的好日子。”

“我不想,欠你的人情,你再不醒来,这人情债我怕是扰得我做梦都不安生。”

萧景棠凝神不语,仿佛想起了多年之前,那个在战场上威风凛凛、杀敌无数的贺涟漪,却在与他独处时,成了个爱哭的姑娘。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流放之路一路上不知要受到多少苦难 ,他难以想象她是怎样平安生下贺重锦的。

“侯爷不去看看公子吗?”殷姑姑道,“李院判都救不了公子,倘若公子再不醒来,恐怕就.......”

萧景棠看着自己视若珍宝的儿子,心中泛起阵阵疼惜。

“从重锦年幼时开始,我就将他送到了贺府,尽管派了你去照顾他,可本侯终究是他的父亲,本该在那时弥补他。”

殷姑姑深知侯爷话里的意思,叹了一口气:“曾经,公子看着虽然温和,但属下知道他的心里是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自从与少夫人成亲之后,公子完完全全就像变了一个人,温柔,细心,待人体贴,连对我也比以往亲近了不少.......只是不想做世子了。”

“她能走进重锦的心里。”萧景棠缓缓道,“就让她陪着他到最后,不要让旁人打扰。”

“是。”殷姑姑领命。

“重锦能活下来,陷害他之人大可依律惩治,若死,本候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诛连九族,替我儿子偿命。”

*

江缨不知自己是何时在塌边睡下,只知道做了一场真实又可怕的梦魇,是她和阿丑遭遇泥石流,双双死去的那一天。

她记得那痛,也记得自己的心中就像是一个深邃的黑洞,活了二十多年,那里生气全无。

骤然醒过来,握着贺重锦的手掌浸满了冷汗,她捂着心口,那里坠得生疼。

“贺重锦。”她虽然像是在诉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眼角却红了,“从前我还是江家嫡女的时候,也有过许多的朋友,也有许多在意我之人,我帮过他们很多,他们也帮了我很多。”

“可是,当江家出事之时,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母亲说,他们喜欢的是我江家嫡女这个身份,是江家庞大的势力,我才知道,除了爹娘,无一人真正地在意过我。”

“那些说是对我一见钟情,非我不娶的世家公子,在我走投无路之时,也不见得谁来拉我,哪怕是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我从未想过有一日,有人会这般爱护我,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命。”

她伏在贺重锦的榻前,再一次无助地哭了起来。

上一世那么多个不见天日的夜晚,江缨都坚强地扛了下去,甚至逃离贺府的那天,她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也许,是在前世那样的境地下,自己早已能够忍受任何迎面而来的风雨,而今生,同样习惯了不再形影单只。

门被推开,白芍端来一碗热粥和烧饼:“吃些东西吧,少夫人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吃东西。”

江缨用袖子擦干眼泪,说道:“我不吃,白芍,你拿下去吧。”

“你的眼底都有淤青了,在不吃东西,就会出人命的,别说昏迷的贺公子,老爷和夫人知道了,该有多担心?”

“我说过了,不吃。”

偏就是在这时,一双手抓住了她,这次不是手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