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祝诗意微微仰头,她问:“谈惟瑾,我可以躺在你怀里吗?”

“……当然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复,祝诗意不再扭捏,她挪了下身体,蹭到谈惟瑾旁边,舒舒服服地枕着谈惟瑾的肩膀。

谈惟瑾被小姑娘抱过的那条胳膊绕过她的后背,穿过去,揽住她的身子。

“谈惟瑾,你困不困?”

“还不困,你呢?刚刚不是就想睡觉了。”

吹头发的时候小姑娘可都困得睁不开眼睛了,眼皮子都在打架。

“我现在不困了。”

祝诗意摇头,“不如我们给对方讲故事吧,谈惟瑾。”

“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都可以,只要是和你有关的故事。”

“好。”

谈惟瑾抬手揉揉小姑娘的头发,稍微调整了下她的姿势,让怀中的人与自己更加亲密。

“幼年时期,我母亲当着我的面自杀了。我以为那只是一个平常的下午,那天下午管家将我从学校接回来,只要我吃完饭,写完学校的作业,再完成父亲要求的课业,上床睡觉,这一天就会这么过去,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但是那一天我刚进门,来到客厅,发现平常极少出房门的母亲站在二楼走廊,她自上而下望着我,脸上还挂着笑。我当时很开心,因为母亲已经好几天没出房门,我以为她终于愿意出来见见太阳。然而就在我刚准备开口叫她的时候,她从楼上跳了下来,就摔在我面前。”

谈惟瑾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讲述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的经历。

就连神色也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起伏。

可是祝诗意听了,只觉得钻心的疼。

她是演员,共情能力本身就很强,通过这寥寥数句话,祝诗意坐时光机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她看到年幼的谈惟瑾无措地站在母亲血淋淋的尸体旁,那个惊恐无助的小孩子似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连哭都忘了哭。

祝诗意眼角湿润,她下意识环紧了谈惟瑾。

“家里的医生来得很快,他说母亲在跳下来之前就已经服用了大量的药物,救不回来,医生向我们宣告了母亲的死亡。

父亲和爷爷接到消息之后立刻赶回来,爷爷很生气,他认为母亲这样做必定会让家族蒙羞。因此爷爷封锁了消息,严令谈氏一族的人不得将此事外传,否则追究到底。

我当时很小,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但是我听他们提起过,母亲和父亲的婚事本就不是母亲所愿,她所爱另有其人,无奈家族之命难违,母亲被迫嫁给我父亲联姻。

母亲患有很严重的产后抑郁,她从来没有哄过我睡觉,也没有给我唱过摇篮曲。母亲只会一遍又一遍地问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是她苦难的来源,说她恨不得杀了我。”

谈惟瑾说到这里,怀中的小姑娘已然泣不成声。

她捂着嘴巴,眼睛和鼻子通红。

见小姑娘哭得可怜兮兮的,谈惟瑾无奈之下又有些好笑,他搂紧怀中的

人,用下巴摩挲着她的额头,说:“不是要听我讲故事?哭成这样,我还怎么好好讲故事。”

“呜……”

祝诗意手抚上谈惟瑾的心口,“不难过不难过,不要难过,你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幸福的。”

谈惟瑾捏住祝诗意的手攥在掌心,低头吻了吻小姑娘的手,才接着说:“母亲去世一年后父亲续弦,家里有了谈夏,我多了一个妹妹,但我仍然是这一辈中最大的,也是被爷爷寄予厚望的那一个。

我总是会梦见那天下午,梦见母亲一会儿哭着向我道歉,一会儿又问我为什么不去死。我很害怕,可是我不能告诉人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