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咱们村的人不?”
祝言仁摇摇头,老者朝身后招了招手,人群里又钻出一个一瘸一拐的人。看那人的影子,祝言仁愣住了,他那么希望那个人是易家歌。等那人站出来,只不过是是一个腿瘸了的年轻人。而且瘸了的是左腿。他扁了扁嘴,心里难过了一瞬。
年轻人跑到岸边指着河里的一串冒着尖的石头:“你从这上边跳过来吧!”他们以为他是逃难过来的。
祝言仁想了想,跑到河边从那串石头上,走钢丝似的,谨慎的走了过去。他往下一跃,被年轻人伸过来的大巴掌吓了一跳。
年轻人应该是打过蛇的,祝言仁被他拧住腕子的时候如是想。被那强劲的手一扭,便面对了年轻人,他果然是年轻,还是个孩子脸,门口的两颗牙分别剩了一半与一半的一半,不知道是经历过怎样曲折的故事。他一见祝言仁的脸,讪讪的撒了手,垂着脑袋,两只手来回搓着:“你长的可真俊呐…”
祝言仁心虚的用带着几层泥的腕子摸了一把脸:“不不不……”还没说完,他被年轻人接下来的话噎住了,年轻人:“跟城里的小姐似的。”
祝言仁脑子嗡得一响,反映在头上,脸腾的憋红了。他是生气,那年轻人却以为他是臊,他自认为夸的恰到好处,因为他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只听说过城里的大小姐都很漂亮。小孩子多带着些好奇,咬着手指头看他。大人们则觉得祝言仁长得怪,怕惹上事,抱着孩子扭过去不让看。跟着老者往各自房子里去了。
祝言仁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拿出手里的饼,学着野狗的吃相咬了一口。年轻人又要张嘴,祝言仁怕他再吐出什么象牙来,立即把饼横在他面前制止了他,他学着刚才那些人的口音:“小伢儿,那些游击队定时来吗?”
小伢儿眨眨眼,摇摇头。祝言仁抻长脖子把那一口饼吞下去:“那有没有来的比较勤的?”
“有呀!”小伢一拍脑袋,往北面山上一指:“胡子!”
祝言仁嘴里露出半截没嚼烂的黄饼子,兴奋的:“胡子也行!什么时候来呀?”他看着北面那座勉强能称作山的小丘陵,有点不解这么光秃的山还能藏土匪?但他又怕因为没见识让别人看不起他,便把疑惑咽了回去。
小伢一拍大腿,笑得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牙,眼忍不住要去瞥祝言仁的饼子:“没粮了就来!约莫着十来天一次。”
“那你们不跑?”祝言仁手背顶着嘴,又一抻脖子,把嚼不烂的饼子吞下去。
“这儿也没粮呀,跑了也没用。他们总不能吃人。”小伢带着他继续往前走,顺着一条泥水弥漫的沟拐弯,正对一间草搭棚。勉强能够挡风用。他看了看北山又说:“这里能跑的全跑了,留着的都是为了多喘几口气的,等太平一点就一起往南边跑。”
“现在南边也打仗,”祝言仁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来,把剩下的全给了他:“给你吃吧,我不饿。”小伢想也没想,接过来就往嘴里塞进去。一边塞一边往草棚子里领他,往地上一指:“坐……坐!”
祝言仁发现他虽然牙齿残缺,但是牙口好。几口就给嚼烂,咽了下去。祝言仁盘腿坐在地上,笑着看他:“你给我帮个忙,往后我每天都给你带吃的。”
小伢儿在黑面皮上翻瞪着一双极大的白眼珠子,想也没想就答应:“行,行行行!”
回了大院,他把剩下的饼子从床下的木头箱子拿出来给小梁:“能吃,快点吃吧!”
小赵看起来病恹恹的,他有些担心的摸摸他脑袋:“不舒服了?”小赵抓住他的手摇摇头:“上午高燮阳又来了,问我会不会用枪,他说他这里不养闲人。”他说着要哭:“还说让我跟着去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