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腿都站不直了,以为自己招惹了什么大人物。祝言仁已经被他遗忘至九霄云外。只斜着车直愣愣的盯着那辆极黑的车子看。直到小梁下了车开了后边车门,小梁者,是一位大圆脸小圆眼的青年人,只见他把后车门开,下来一个西装打扮的公子哥,易家歌。
易家歌朝车夫摆了摆手,车夫如获大赦,拉着车子要继续跑。他用表情表现了烂泥扶不上墙的情绪,从他车上猛地踢了一脚:“把车上的人放下!”
车夫立即点头哈腰,把祝言仁往下边卸,一回头他被吓了第二跳。刚才一口血还只是喷在了袖子上,又被那人一踹,血噗地喷出去。余下的便从嘴角缓缓的往下淌,到了下巴上打着转往下滴,他整个身子瘫在车背上,横眉冷对,咬牙切齿:“我怎么碰见你就倒霉。”他说完又是一口血往下涌。
车夫吓傻了,放了车子就要往下搬他。祝言仁用一只袖子抹了把嘴,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票子,要给车夫,算是跑腿钱。
那车夫刚想收,看见上边沾了几滴血,连忙摆摆手,嘴上尴尬的笑着,让他赶紧走。
祝言仁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把票子往地上一惯:“妈的!我没病!”
前头那青年把车夫招呼到一边,交谈了几句,便见车夫感恩戴德连忙拉着车子跑了。祝言仁则被拉扯到一家开到外面的馄饨铺前面去了。
“我听纪云说你要了个职位。”那人先说话:“我以为你回去讨个文职。怎么当了个副官?”他显得有点局促,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告诉你。”祝言仁嘴角还粘着血,一说话一股子血气就往上涌。他从嘴角抹了一把,垂眼看那一滩血。
易家歌皱了眉毛,回身走了,不一会,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一碗水。一来一去的功夫,他身上局促的感觉不见了:“漱漱嘴,一会上我的车走。”
祝言仁去接,碗是冰凉的碗,他没料到,手一抖,他做好了被撒一身的准备,却没发现易家歌的手已经抵了上来,讲他的手合在掌心,碗在他们的手里抖了两下,平平稳稳的站立起来。他的手也是凉,但合上以后手背是温热的。
祝言仁就着他的手,从嘴里灌下一大口,仰着脖子“呵呵”地一顿响,“啪”的一口吐进了碗里,他故意恶心他,许多口水不着痕迹的落在了他的指头上。
一只手指按上了他的嘴角,楷下一点血来,那触感熟悉的他一愣:“不怕我把病过给你?”
“什么病?”他的表情很严肃又很认真,让祝言仁有些心烦,把手抽出来,他抬脚就往路上走:“走吧,不是要送我吗?”
易家歌是过了一会才上车的,应该是把碗还了回去。祝言仁从车窗往外看时,发现他是跛着脚的样子,每一步都要往左边使劲一歪,却也不见他柱拐杖。
“腿怎么了?”祝言仁等他坐稳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只手帕,从袖子上磨蹭几下见擦不下什么酒和血便握在了手里。
“被人刺了一刀,离膝盖骨只差了半寸。”他仿佛是很疲惫地倚在后座上:“不是大伤,应该不会落残。但是伤到筋骨了,总是好不利索。”
“先生,咱们往哪开?”司机突然开口问。
易家歌便扭头看祝言仁:“去哪?”
“方公馆。”车“腾腾腾”地摇了起来,这把刚才那股难受劲压了下去,他是很喜欢坐车的,很舒适,也很威风。
他舒服了,就很想找点易家歌的事,没话找话似的,祝言仁忽然问:“谁刺得你?”
“人没有抓到”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说些与他无关的事情:“两个月了,早就跑了。”
他忽然反应过来,两个月前易家歌因为与日本人走得紧,所以浩浩荡荡的发了家。那时候刺杀他的是一些爱国志士。祝言仁很舒适的眯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