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干看了看他,答非所问:“她得好过来,多好的姑娘啊。”他像是不好意思,开口讷讷的:“祝言仁。”他涩于叫他的名字。
对于祝莺仁,他是觉得可惜,又有那么不敢奢求的喜欢。他把祝莺仁抱在怀里,叫住了正要出去的祝言仁:“得想办法让她好起来。”
他回头时正好看见祝莺仁发抖,她抖得越来越激烈,让他想起了筛糠。他忽然明白这不是单纯的冷了,忽得,他那么害怕:“这是怎么了?”
“她总会这样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贺天干使劲收紧胳膊:“熬,只能熬。”
祝言仁看着外面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他裹着一身寒气,脸与眼都红,是被冻透了:“我明天想办法弄些钱来,送她到医院。”
回到屋子,他彻底睡不着了,要趁着夜里回一趟集体宿舍。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再想办法快些去赚钱。
夜里,祝言仁裹着寒气跑进贺天干的屋子。连踢带踹把他叫醒了:“会用枪吗?”他说着把一只枪拍在贺天干枕头旁。
贺天干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立即醒了。往下一趴,滑下去:“你怎么有这个?”
“我带回来两把枪,这一把给你。只有五发子弹,如果有危险保护好我姐。”祝言仁把弹匣拆下来给他看。又扣上,指了指扳机:“先把安全栓打开,再扣扳机就行了。”
他说着对着墙要给他演示:“平时一定要上好枪栓,避免走火。”贺天干的脸一点点冷下来,危险一点点漫上他胸口:“你怎么会这么熟练?”
祝言仁对着墙做射击的姿势,一脸坦然:“在美国学过,防身的。”
“咱们去偷吧,”贺天干声音发虚。
祝言仁手上一顿,声音也虚:“也行,你去吧。”
“是你去。”贺天干声音快没了。
“我去?”祝言仁手里的枪差点掉在地上:“凭什么我去?我可从没做过这种事。”
“你模样好,听我说,唉唉,别动手,你先听我说!咱们要是偷就偷大的,他们的钱都是黑的!你去了就装作挑东西,挑上七八样,再趁他们不注意拿走一只。”贺天干一口气说完一长段话,气喘吁吁。
“能行吗?”听他说得,祝言仁心思也活络了,将信将疑的:“你怎么这么多坏心眼?”
贺天干呆呆地笑了两声,没说话。
16、新年
年跟十五都过了,热闹气没了,上海的天就更冷了,日子也就更难过了。五点钟还不到,商家的牌子就亮起来了,红的绿的,都晃眼睛。
祝言匆匆地走,把一颗钻石戒指按进小褂的兜子里。或许是冷 ,也或是怕,他胳膊交叉抱在胸前。那钻石硌得他胸口发疼。
他觉得怪异,像是有人在盯着他,登时转过头去。正正好好,就看见了易家歌。他正站在路边,对面接待着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也吃惊地看着他。他抬头看了看,是大中华饭店。
他看着易家歌,呆愣愣的吸了吸鼻子。易家歌对那人说了两句话,那人很慈善的一笑往饭店里走去了,而他则跑过来抓住了祝言,他很生气,控制不住地发了脾气:“你跑哪去了!”
祝言仁又委屈又难过,一句话也不说,就瞪着他。易家歌搓了搓他的手,他知道,凭借祝言仁自己的本事,在外面活,实在不容易。他穿的好,衣服都还是缎子,但不知为什么穿得这么少。他把身上的大衣脱了,披在祝言仁身上:“咱们回去,不闹了啊,以后不跟你闹脾气了,行不行?”
“也行,”祝言把他衣服扯下来抱在手里:“你先告诉我,姐姐是怎么疯的。”
“那是我姐姐,她那么年轻,你怎么下的了手?”看易家歌不说话,没预兆地,祝言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