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羡棠眼睛滴溜溜地转, 目光扫过沈澈的脸、黑色大衣、皮鞋,最后定格在他手?心里剥了一半的橘子上,歪着头想了片刻, 又?去数她的橘子树上还剩几个。
六个!
下午她出门的时候明?明?还是七个!
这是她精心照顾了一个月的橘子树, 连出国都特意安排人每天来浇水除虫, 总共就结了七个橘子,如今还被沈澈摘了一个!
贺羡棠指控他:“你偷我?橘子?!”
“我?没有!”沈澈下意识反驳, 顿了下说, “我?就尝尝甜不甜!”
“我?自?己都还没尝!”贺羡棠蹲在橘子树前,很委屈。
赵珩挎着贺羡棠的包, 双臂抱胸靠在墙上, 视线落在贺羡棠毛绒绒的后脑勺上, 漫不经心地“咦”了声,说:“堂堂前夫哥怎么大半夜跑人家?门口偷橘子呢?”
“就是!怎么来偷我?的橘子呢?”
她像刚学会说话的小孩一样重复, 仔细听咬字还有些不清晰。沈澈叹口气,一手?拉起她,然后掰下一瓣橘子塞进她嘴里,贺羡棠没反应过来, 很配合地张开嘴。
沈澈指尖顺势在她饱满红润的唇瓣上点了一下,低笑一声:“喝酒了?”
贺羡棠没回应, 自?顾自?地说:“好酸啊!我?养了一个月, 他就结这么酸的果子回报我?!”
沈澈又?问:“晚上干什?么去了?”
贺羡棠说:“跟你一样讨厌!”
赵珩闻言笑了下。
贺羡棠抱起橘子树,花盆很重,她有点抬不动,手?臂线条绷的很紧,有点抖。
“送你了。”贺羡棠说,“我?讨厌死?你了!讨厌鬼!真是的, 如果能再来一次我?才不和你结婚呢!”
橘子树结酸果,她和沈澈的婚姻结苦果,这俩很配。
沈澈终于确定,贺羡棠其实没喝多少,处在清醒和醉酒之间?,在借酒发疯。
“快点搬走!”贺羡棠催他,“我?抬不动了。”
沈澈只好接过来,确实挺沉的一盆,不知道?土壤里面还堆了什?么肥料。
贺羡棠拍拍手?,转身按指纹锁,赵珩跟在她身后,沈澈伸一只手?挡住他:“这么晚了,你进去不合适吧?”
“关你屁事。”赵珩没好气道?,“我?不合适你合适?”
贺羡棠头晕乎乎的,挥手?对赵珩说:“好晚了,你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晚安。”
赵珩把包递给她:“你自?己行吗?什?么酒量,这么烂。”
“可以。”贺羡棠点头。
沈澈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她看了会儿,泛红的耳朵尖,眼底藏不住有些心虚,明?显是装醉骂完他想赶紧跑。他问:“我?呢?”
骂他也就罢了,凭什?么只跟赵珩说“晚安”不和他说?
贺羡棠利落地关上门。
“你什?么你?”赵珩白他,“有你什?么事啊,都成前夫了就请摆正?自?己的位置行吗?”
沈澈掀起眼皮看他,赵珩忍不住觉得?后背发凉,紧接着回过神,意识到那是个看小孩儿的眼神,仿佛嫌他幼稚聒噪又?懒得?计较。
赵珩怒上心头,沈澈的身影已?经转进电梯,他快走两步,在电梯门快要合上时钻进去虽然不想和沈澈在同?一空间?,但他得?亲眼看见这人开车离开。
两个相看两厌的男人目视前方,默默打量镜中倒影。
这还是沈澈第一次好好看赵珩。平心而论,他长得?还行,闭上嘴还能看,不过不是贺羡棠喜欢的那款。
贺羡棠不喜欢弟弟,也不喜欢吃窝边草,她喜欢更成熟更稳重一点的。但是……万一她口味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