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府衙。

裴衍之正在处理公务。

我把和离书和嫁妆单子递给他看。

“大人，民妇的条件，宋归晏已经做到了。”

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然后呢？”

“民妇想请大人，放宋家一条生路。”我说。

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你当真要为他求情？”

“是。”我垂下眼帘，“民妇虽然与他和离，但夫妻一场，不忍看他家破人亡。”

“更何况，他与我兄长，毕竟有救命之恩......”

我说得情真意切，声泪俱下。

活脱脱一个以德报怨的圣母形象。

裴衍之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好。既然你为他求情，本官，就给他一个机会。”

“多谢大人。”

我福了一礼，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我听见他在身后，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演得不错。”

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出去。

裴衍之最终没有将宋家一网打尽。

他只是查抄了宋家部分家产，收缴了罚款，罢免了宋归晏在宗族里的一切职务。

宋家，元气大伤，但总算保住了根基。

宋归晏以为，这是我求情的结果。

他不知道，这恰恰是我想要的结果。

把宋家一次性打死，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让他们活着。

活着，看着我，一步步，走向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让他们在悔恨和嫉妒中，度过余生。

我带着春禾和我的嫁妆，离开了宋府。

没有半分留恋。

离开的那天，江晚吟来送我。

她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

几个月的管家生涯，让她憔悴了不少，眼角已经有了细纹。

“姐姐，你真的要走？”她看着我，眼神复杂。

“是啊。”我说，“这里，已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

“那......晏哥怎么办？”

“他是你男人，不是我的。”我笑了笑，“以后，宋家的重担，就要落在你身上了。妹妹，可要挺住啊。”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像在鼓励，又像在嘲讽。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我不再理她，登上了马车。

车轮滚滚，我没有回头。

再见了，宋归晏。

再见了，我愚蠢的过去。

8

我没有回柳家。

我用宋归晏赔偿的钱，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买下了一间铺子。

我开了一家绸缎庄，名叫“云裳坊”。

我从小就对针织女红有兴趣，我母亲更是江南有名的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