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安静了三秒。

盛轩坐直了,语气压低了:“你开什么玩笑?”

王瑶语气没变:“你从来没把我当成一个平等的妻子看待。我会德语,在瑞士生活过那么多年,也有国际组织经验。我不是要你答应我一个梦,我只是要你认真考虑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盛轩没吭声,盯着她看。

王瑶说:“反正时间有限,你自己掂量。”

楼上传来孩子的声音:“妈妈,我作业找不到了!”

王瑶转身上楼,客厅的门被她随手带上。

盛轩一个人坐在那里,半分钟没动,然后站起身,一把把手边的椅子踢翻,水杯倒在地上没碎,茶水洒出来。他没喊,也没骂,只是脸色僵得像铁,抬手摁了下太阳穴,然后转身摔门走了。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王瑶在苏黎世留学时,黛安作为客座教授去讲过一课,是那种标准的冷面女性:严谨、清瘦、话少,笔记总写得极整齐。那时对她有过明显的好感,只是王瑶没回应她不是女同,所以只是保持了距离。她知道那种感情不是自己需要的,但这种旧识,在现在这个局面里,或许有用。

她关了门,什么也没再说。

第二天起盛轩明显情绪不好。行程照常推进,但每次进出办公室时脸上都没表情,助理递材料时他也只是“嗯”一声。他试过约黛安面谈,被对方婉拒,说时间排不开。又试图绕到白宫施压,政策顾问那边一句话:“她如果不点头,这法案不会过。”

过了一周,是个周五的晚上。

王瑶在床上刷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盛轩坐在另一边,靠着床头,眼圈有点发红。

王瑶问:“你想没想好?”

盛轩咬了咬后槽牙,沉声说:“你只要搞定她那一票,我就帮你搞定驻瑞士大使的任命。”

她只把手机扣到床头柜上:“那就这样。”

卧室没开顶灯,只开了一盏床头灯。空气沉沉的,不响,连彼此呼吸声都很轻。但那一刻,盛轩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女人,有她自己的计算。不是情绪,不是依附,是某种完全不依赖他的意志。

他盯着她背影看了很久,没再说话。

第0016章 16

上午十点,国会山东翼三楼会议室,墙上的时钟刚走过一圈。窗帘半掀,光线落在桌面上,堆着厚厚一摞修正案和预算附录。

黛安和盛轩面对面坐着。

她手一摊:“盛议员,您家族信托申报里光是可流通资产就超过十亿美金。你太太手术是在梅奥诊所,孩子读的是西北区顶级的私立学校,每天接送是请的司机,你出行坐的是私人飞机.....”

她顿了下:“你根本不知道一个普通美国人每个月Paycheck上扣掉医保后还剩多少。”

黛安没再说话,收起桌上的文件夹,把会议记录一页页塞进文件袋。

“除非你能带来新的筹码,”她站起身,“否则我们就到这里。”

会议室门轻轻合上。

几天后。

郊区的房子不大,木质外墙刷成灰白色,前院有一棵秋天才红的枫树。门是自己开的,没有保镖,也没有助理。黛安穿着一身灰色套头毛衣,头发还是她习惯的马尾,没有化妆,眼神依旧锐利。

王瑶递上带来的酒,说:“谢谢你愿意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