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天后，顾衍主动联系了我，约在咖啡馆见面。

他眼底布满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胡茬，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冉冉，我们谈谈。”他推过来一张卡，“这里面有五十万，你先拿着。离婚的事，能不能再缓缓？”

我没碰那张卡：“林玥怎么样了？”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就是情绪激动……”

“是怀孕了吧？”我端起咖啡杯，指尖冰凉，“沈瑶查到，她上周去医院做过产检。”

顾衍的脸瞬间僵住，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涩地开口：“冉冉，我知道对不起你。但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我笑出声，眼泪却差点掉下来，“那我呢？我这五年算什么？顾衍，你告诉我，你带她回家的时候，躺在我们床上的时候，有没有哪怕一秒钟，想起过我？”

他低下头，双手插进头发里，声音沙哑：“我那时候喝醉了……”

“醉了？”我猛地站起身，咖啡杯被带得摔在地上，碎片溅得到处都是，“你骗鬼呢！监控里你清醒得很！你抱着她的时候，笑得比谁都开心！”

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顾衍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我的骨头：“苏冉，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吗？你就不怕毁了我？”

“毁了你？”我用力甩开他，“是你自己在毁自己！顾衍，你以为你穿这身警服就了不起了？你婚内出轨，滥用职权给情人谋好处，这些要是捅到你们局里，你觉得你还能站着走出公安局大门吗？”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看着我：“你……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从包里拿出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在他面前，“我只想要你签字。签了字，我们好聚好散。不签字，明天这些证据就会出现在你们局长的办公桌上。”

顾衍死死盯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愤怒，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过了很久，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自嘲：“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狠？”

“是你逼我的。”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顾衍，是你把我逼成这样的。”

他拿起笔，手却抖得厉害。

墨迹在纸上晕开一个黑点，像个丑陋的伤疤。

就在笔尖快要碰到签名处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了，林玥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连衣裙，肚子已经微微隆起，手里拿着个文件袋，径直走到我们桌前。

“衍哥，别签！”她把文件袋往桌上一摔，里面的照片散落出来，全是我和沈瑶的合照，“她早就跟这个女人串通好了！她就是想让你身败名裂！”

我看着那些照片，突然觉得很可笑。顾衍的目光在照片上扫过，脸色越来越难看。

“冉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希望。

林玥突然扑过来想抢我的包：“她包里还有更多证据！我看到了！”

我侧身躲开，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

除了钱包手机，还有一个小小的首饰盒。

顾衍的目光落在首饰盒上，突然愣住了。

那是他求婚时给我买的戒指盒，里面空空如也。

“戒指呢？”他声音发颤。

“扔了。”我弯腰收拾东西，语气平淡，“上个月大扫除的时候，觉得占地方，就扔垃圾桶了。”

那枚戒指，我曾经视若珍宝，睡觉都戴在手上。

直到看到他和林玥走进酒店的监控，我才发现，有些东西，早就该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