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偃道不用忙了:“我习武多年,哪里都睡得,不早了去把颂茴扶到床上,歇着罢。”
既然哪里都睡得,为什么还和她睡在一起?之前有伤情有可原,可这段时日他的伤已经大好了。
赵锦宁躺在床上,半宿都没睡着,心里默念着:李知行…李知行…到底是什么意图?
猛然一个念头蹦出来,她倒是觉得有了谱。
以前曾听底下小宫女叽叽喳喳说闲话,说太监虽然没了根,但还是会像正常男人一样渴望娶媳妇儿。宫里有不少太监就和宫女结成了对食。
难道他对她也存了心思?让皇帝的女儿当自己对食…未尝不是一种复仇手段。
若真是这样倒是可以稍稍安心,最起码不用担心他会杀了她。
没准…她可以利用这点让他俯首贴耳,甚至帮她架梯铺路,跃出高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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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3 徐徐图之为上
几日后,颂茴的伤好一些,勉强能下床。
将要九月半,耽误了许多时日的李偃决定明天离宫。
刚吃过午饭,两人对坐在明窗下,李偃从袖袋掏出一块玉佩递到赵锦宁面前:“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就当作定物,等我再来时,你和玉佩都得全须全尾。”
赵锦宁一怔,垂眼去看,窗外辰光爬上他的手,指间捏着的这块白玉,晶莹剔透,有半个手掌大小,圆形正中镂空精雕细刻了一朵莲花,她透过玉看到他细长手指,浑然天成的浸在明光里,一时让人分不清温润的到底是玉佩还是手指,只感觉是同样的价值不菲。
她没接,笑盈盈的望着他,“知行哥哥,玉佩如此珍贵,锦宁愧不敢当。”
“给你的,就拿着。”李偃瞧见搁在炕桌下那双十指尖尖的手绞在了一起,他抬了抬下巴,语音不容拒绝。
她料想的不错,他果然有意自己,赵锦宁矜持笑笑:“那我就先替哥哥保管。”
赵锦宁伸手过去,指尖碰到玉佩,李偃没撒手,他拽着另一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赵锦宁先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定者,定也,拿了我的玉佩,就是我的人了,不能反悔。”
浸在光影里的这张俊脸,眉淸目朗,明明是在笑着,可赵锦宁隐约觉得有些阴森,还是让人寒毛竖起来的那种,她心里打起退堂鼓,屈了屈指,想收回手,却被李偃一把握住,直盯盯的注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离李霁言远一点。”
赵锦宁恍惚产生了一种以后可能会摆脱不了他的错觉,收下玉佩日后保不齐会有大麻烦,不收,现在就有大麻烦,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外面忽然起了风,吹得临窗那颗西府海棠婆娑起舞,莎啦啦的声响贴着窗沿传进静谧室内。
花枝掠影浮光般映在窗纱,屋里光线暗了,李偃的眼神也暗了几分,他收起笑容,不容她退缩地用力攥了攥,音调拔高:“听明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