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埃里克才有的反应。

薄莉不由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但既然他没有被别的灵魂夺舍,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反常?

薄莉想了想,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掰开他微曲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

埃里克始终没有看她,也没有任何挣扎,手指却发抖得特别厉害。往常,只有她故意绞-紧时,他的反应才会这样激烈。

今天他是怎么了?

吸引她注意力的新花样?

还是,她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他在跟她闹脾气?

可是,在此之前,即使他对她生气,也不会忘记照顾她,更不会拒绝做午饭。

薄莉叹了一口气。

也许,她不该把他的付出想得那么理所当然。

既然他不愿意做午饭,那就她来做吧,反正蒜烤虾仁也不难。

薄莉低下头,亲了一下他的指关节:“不想做饭就算了,我来吧,你去旁边等着就行。”

埃里克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薄莉没有在意,先预热烤箱,然后走到水槽前,干净利落地剥虾,浸洗,丢在碗里,涂上蒜酱汁。

然后,送进预热完毕的烤箱里,设定七分钟。

埃里克站在旁边,垂眼盯着她的动作,不知道在想什么。

七分钟后,烤虾出炉。

薄莉又烤了一些土豆和蔬菜,垫在碗底,然后铺上滑嫩的虾仁,淋上油醋汁,两碗简便轻食就完成了。

见埃里克还站在旁边,薄莉没忍住踹了他一脚:“看什么呢,吃饭了。”

他顿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碗,在餐桌前坐下,只是始终没有碰餐具。

薄莉只好放下餐叉,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他身体明显一僵,呼吸也骤然急促。

薄莉轻轻抬起他的下巴。

双方视线交错一霎。

他的神色古怪极了,脸庞通红,喉结滚动着,额上的青-筋发出微细的震颤,似乎沉浸在某种激烈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薄莉眨了下眼,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到底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埃里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但即使是做梦,他也从未做过这么不切实际的梦境。

昨天晚上,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干脆起身,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里应该是他的寓所衣柜全是他的衣服,完全合乎他的尺寸。

只是,他从不穿浅色的衣服。浅色过于显眼,不利于隐匿身形。

衣柜里却有很多浅色的衣服白色、灰色、浅咖色,这些颜色虽不显眼,给人的感觉却相当轻快。他买这些衣服时,心情应该非常不错。

钢琴乐谱上的曲子,也是他的笔触。

但不知是写给谁的,曲调轻柔又肉麻,令人颇为不适。

埃里克看了一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立刻放了回去。

令他不解的是,如果这里是他的寓所,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镜子?

衣柜里有镜子,梳妆台有镜子,浴室里有镜子,盥洗室里仍然有镜子。

镜子无处不在,令人烦躁。

埃里克想过离开这里,但只要一想到离开床上那个女人,他的胸口就传来窒息般的绞痛。

他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痛感。

最后,他强忍住心口绞痛,从窗户翻出去,简单探查了一下四周的状况。

这幢别墅似乎坐落于富人区,后院却没有马厩,也没有马车,栅栏外也没有马蹄声。

已是凌晨五点钟,天色薄明,道路两侧的街灯却没有熄灭。

埃里克定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