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仿佛被这一句话凝在原地。
她的肩膀恬恬颤抖,嘴唇嗡动着,每个字都带着浓重的鼻音。
“阿渊,你,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害怕……”
“而且,你之前说过的呀,不被爱的才是小三,我们才是天生一对,不是吗……”
她犹豫着,又一次伸出手,还没抓住那块衣袖就被打掉。
白皙的手腕上立刻多了一块红印。
周睿渊居高临下,看顾雪的眼神像在打量一具尸体。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天生一对?”
“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如果不是在床上够骚,你以为我会多看你一眼?”
顾雪难以置信地抬眼。
满脸泪痕的她,对上满目寒凉的周睿渊。
顾雪死死盯着那双曾经写满爱意与怜惜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星半点说谎的迹象。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场逼真的噩梦,只要梦醒了,周睿渊又会把她拥入怀中。
不是梦……
那个不久前还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疼宠的人,如今眼中只有烦躁与嫌恶。
无穷无尽的酸涩堵在喉间,只挤出三个颤抖的字眼。
“为什么……”
周睿渊撇撇嘴角,一脸理所当然。
“我可是陆家的女婿,随便玩玩也就算了,怎么可能为了你抛弃前程?”
“你不会真觉得我对你有意思吧?你是不是太自恋了?”
“就因为你,恬恬现在还在生气,我不跟你要赔偿都不错了,趁我没发火,赶紧滚蛋!”
几句话犹如无形的利刃,把顾雪的心口一刀刀凌迟。
她仿佛浑身骨头都被抽走,无力地滑落在地上,喉间溢出一阵阵细碎的呜咽。
周睿渊却没有多余的耐心理会她。
现在他心里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
恬恬!
当初两个人这么恩爱,她怎么可能不要自己。
刚才对他没好脸色,也只是这段时间吃醋,说的气话。
只要他改过自新,让恬恬知道自己心里只有她。
周家,还是那个周家,他周睿渊,还是那个锦衣玉食的周少!
怀着这样坚定的意志,他回到又老又破的小旅馆。
接下来的一个月,周家如同飓风中的一棵树苗,轻易被连根拔起。
旗下的产业从酒吧到写字楼,全部查封。
家族的资产从现金到不动产,全部收缴。
曾经的二流家族,在搭上陆家的快车之后扶摇直上,如今却连个体面的住处都找不到。
十几平米的出租屋内,周母仰倒在床上,口角止不住流出涎水。
周睿渊离婚那天,她急火攻心旧病复发,现在连床都难得下。
看向原先最宠爱的儿子时,眼中的怜惜也化作隐隐的怨毒。
周睿渊却无知无觉,沾了点水理顺自己的发型,再将掉色的西服领口抚平。
“妈,你放心,我当初怎么把恬恬追到手,现在就能怎么把她追回来。”
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没剃干净的青色胡茬突兀又憔悴。
没事,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恬恬都会喜欢他。
只要能见到她的面,周睿渊有信心,自己能让她回心转意。
他看了看卡里最后的存款,咬咬牙,买了一束99朵红玫瑰。
清晨六点,街道上空无一人,周睿渊独自捧着玫瑰,站在陆氏写字楼楼下。
他的眼中遍布血丝,不知多久没有睡一个好觉。
两颊的肌肉也恬恬凹陷,显得无比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