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谢闻川会在二十八岁生日前结束生命。

他明明这么热爱生活,明明说好了要和她在三十岁前环游世界。

可如今,似乎成了一种无法企及的梦。

“快通知海上救援队,立刻封锁这片海域!”沈知妤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狂乱,“我必须要见到谢闻川,就算他......”

就算他真的永远葬身在大海里,就算他们真的无法再见面。

彼时一个疯狂的执念从沈知妤心中浮现

她要找到谢闻川,不惜以其代价。

她粗暴地推开外人,跌跌撞撞地冲出人群,朝着悬崖边缘发疯似的狂奔。

崖顶的风更大了,卷着玫瑰花瓣和尘土,拍打在她扭曲的脸上。

沈知妤冲到白首崖的最边缘,半个身子几乎探出去。危机一瞬,忽而被几道蛮力扯回。

“沈总,您可千万不要冲动啊!”几个下属拼尽全力扯住沈知妤,像是拦着一头发狂的猛兽,“海水里太危险了,你就算水性再好,也很难自保啊!”

见场面濒临失控,助理灵光一现,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救场的念头:

“沈总,也许谢先生没跳海!可能只是轮椅滑落掉下去了!轮椅掉下去了而已!”

蓦然间,沈知妤僵在原地。

助理的话的确在理,可她还是不由得想起最坏的打算。

他去了哪里?

那片大海之下,真的就是他选择的生命终点吗?

他究竟有多恨她,才选择用这种方式惩罚她的余生?

沈知妤的嘶吼回荡在上空,在海风中撕扯变形。

负责这场生日宴的工作人员,此刻都噤若寒蝉,惊恐地看着那个如同疯魔了一般的女人。

与此同时,网络上早已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沈总怎么对着海喊?】

【这气氛不对啊......感觉出大事了!】

【快看!有救援艇开过去了!】

海浪声混杂着救援艇的警报声,好似针锥猛然刺向着她的耳膜。

那晚,沈知妤手中的香烟一支接着一支燃起,苦涩的白烟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阴翳之中。

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颓然瘫坐在冰冷的岩石上,盯着搜救船的灯光,整整闪烁了一天一夜。

终于,搜救艇上传来信号,搜救队员将一个沉甸甸的物体拖拽上甲板。

可那不是谢闻川。

只是一张被海水侵蚀生锈的轮椅。

沈知妤缓缓蹲下,昂贵的西裤立刻被轮椅的锈迹污染。

她沿着轮椅的轮廓一寸寸地摸索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样就能触摸到谢闻川残留的气息。

“轮椅......”她低喃着,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只是轮椅......”

助理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沈总,这至少说明谢先生可能还没......”

后面的话,在沈知妤陡然抬起的眼刀中,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拖着轮椅离开白首崖,回到她和谢闻川一同生活了十年的家。

推开门,死寂扑面而来。

所有属于谢闻川的痕迹他的衣物、他喜欢的赛车模型、他常用的水杯,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房间空旷得可怕,仿佛过去的十年温情,不过是南柯一梦。

忽而窗外一阵风吹过,一张纸条落在沈知妤脚边。

她拾起阅读,以为那上面会有谢闻川离开的线索。

可那分明是一段决绝如刀锋的字迹:

【沈知妤,祝贺你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