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无需计较。”

郑婉的语气莫名染上些讽刺的意味,

“该计较的是,无论故事中心的男女如何为顾全彼此退避三舍,但怀璧其罪,又岂是谁人剥心自证一力可挡。”

郑婉瞧着车帘下那块忽隐忽现的明阳,忽然觉得有些晃眼,转眸挪开了视线。

她简言道:“祁家最终未逃出抄家清算的命运,男丁斩首,女眷流放。”

“至于我的生母,她本是为护住祁家毅然入宫,这之后自然也没了念想,浑浑噩噩想要一了百了时,”

郑婉沉默了一晌。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仍是与方才一般无二,仿佛那一瞬间的停顿不过是听者的错觉,

“被诊断出有了我。”

少女的声音没什么感情,轻轻袅袅,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段风声。

“皇帝虽曾因流言难免疏离,但初见即惊艳的人,对她的青睐也自然并非一朝一夕间可消。他闻得此讯,又觉祁家局势已定,再无后顾之忧,便再度打起了同她好好过日子的心思。几度登门,婉言相劝,许诺她有朝一日,必为祁家重新正名。”绮额???????6②⒍?〇更新

郑婉索性盯着车厢一角雕花的纹理,继续道:“他自己清楚,这一点是我那位生母的死穴。于是我的生母从那日起便像是脱胎换骨,面对皇帝的殷勤也不再如从前那般抵抗,安分下来。怀胎十月,终于等到生产之日时,两人已像是蜜里调油一般,皇帝自然也始终陪同在侧,贴身哄慰。”

“那时,她那一刀,只差一点便能得手了。”

郑婉缓缓摇了摇头,话里似有些淡淡的遗憾,

“人死不能复生,皇帝许诺她的那些东西,本就全无意义,她假意动摇,其实只想借此之际一举复仇。可惜产后乏力,后劲不足,被躲了开。她见事不成,没再犹豫,直接拿匕首结果了自己。”

“临死之前,她给皇帝留了一句话。”

郑婉垂眸,无声地笑了笑。

“她说,‘等了这样久,居然是等来了你的贱种。’”

话音落,完颜异眉头微凝。

短短一句话,但弦外之音,呼之欲出。

他的眼神始终未曾离开过郑婉。

漫长的陈述后,空气仿佛沉寂的一瞬间。

少女的眼神终于微微一抬,坦然同他对视。

郑婉神情总是在笑的,也看不出什么虚假的,强撑体面的意味。

但她眼底是平淡的冷清,仿佛是迎阳送月,看遍世事后的平和。

“我不太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