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啊,”吴安长长叹气,双手握到他刀背上,诚心诚意道:“校尉身为咱们南营军的中流砥柱,佼佼之首,怎么还会这样怀疑自己呢?”

呼寒矢忽地一嗤,收刀拂了他一把。

壮汉心情显而易见地变好了不少,“老子要你在这拍马屁?”

“在下说的皆是实话,”吴安摇头,“怎么是拍马屁呢?”

“校尉不妨出去打听打听,咱们南营军,乃至大少主手底下那些精兵,有哪个不知道此番是多亏了呼寒校尉,才能如此顺利。”

呼寒矢叫他一通奉承下来,心情越发舒畅,”行了,少贫嘴。”

“欸~”吴安笑眯眯地撞撞他的肩,“说点好听话让校尉高兴高兴怎么了。”

呼寒矢心情大好,下手也没轻没重,随手把人往旁一推,“老子今天心情不错,此番就信了你小子这些鬼话。”

他一时忘了收力,那么轻轻一推,少年身形竟一个趔趄,差点栽到地上去。

呼寒矢皱眉要去拉,赶巧林戗搭了把手,将吴安扶稳了。

痩不经风的那个样,还不如他闺女身子皮实。

呼寒矢皱眉,拍了拍他的肩,“你这小子,实在不行也跟着咱们弟兄操练操练,怎么跟纸糊的似的。”

他这么一拍,少年更是连连咳嗽起来。

“无..咳咳...无碍,”吴安往旁边一钻,从他手底下躲了开,“我自幼体弱,病灾也是不断,平日里好好将养着即可。”

林戗见状,也不由一笑。

再去看呼寒矢,正了神色,忐忑着道:“那呼寒兄...还生我气吗?”

呼寒矢冷脸看了他一瞬,终是上前,和他撞胸一抱。

两个男人互相拍背拍得啪啪响。

郑婉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

“林戗!你我兄弟,哪儿能有什么仇什么怨?!”

愁了一早上的林校尉终于得以眉头松解,两人痛快分开。

这事也就算从此掀篇。

···

血仍在静静淌。

顺着额角,滚过眼睛。

黑暗里判断不出时辰,只能听到一滴接着一滴洇湿草地的声响。

文历观止不住地发晕。

早先挟住他的那个人下手狠辣果决。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招式,是前夜潜进了文府的人。

早在文历帷昏迷不醒,大权莫名其妙落到他手中的时候,他就该想明白此事的诡异之处。

只怪他着了那贱人的路。

瞧着搅不起半点风云的人,自昨日清晨开始,便扮柔装弱,以弱势者的伪装,将他不知不觉地压到了圈套里。

满盘皆失。

耳侧帘帐哗啦一掀,阳光刺目,惊得人皱眉。

文历观睁不开眼,耳际来人声线熟悉得让人咬牙切齿,“文二公子,此地可还舒坦吗?”

“吴安,”被五花大绑的人此刻倒没了昨夜的愤恨不安,只是沉沉开口,“你我皆是汉人,本以为同源之人,该同仇敌忾,却不想你以此为柄,将汉军坑蒙拐骗至此,此举究竟对不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你自己最清楚。像你这样不忠不义的叛徒,史书笔下千秋万代,总有你的一笔账要算。我就睁着眼,等你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那一日。”

“二公子想学我耍嘴皮子功夫,”少年在角落点了支烛,随后蹲到他面前,轻轻一笑,“也该知道审时度势。”

他身上有股药香,凑近了来,倒莫名其妙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他手指很凉,声音很淡,“此时此刻,二公子觉得,自己还能活多久?”

这人很奇怪。

无论昨夜还是眼下,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