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送来丰厚供礼,加之他年岁已长,便也就逐渐安于这年年不菲的供奉,许久未再起过大举进攻的心思。
眼下乍然要挑起战事,也是被南宋那些机关诡计气得不轻。
这些事情,可汗下旨后,也略微同完颜琼提点过几句。今日到了南营,他早已做好了花些心思的准备。
不想多年来不曾被人参透的隐秘,如今却被这看似不起眼的人三言两语道出,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自然是算出来的。”吴安老神在在地一笑,手往腰间一伸,将别了许久的折扇捞了起来,展出几阵悠风,“若在下当真如旁人所见一般轻浮不堪,便也就无法坐上我们主子的军师之位了。”
沈烈合臂在一边听着,闻言只是眉梢轻挑,淡淡透出些任其放肆的意思。
完颜琼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他这个弟弟,平日里从来不与谁亲近,便是旁人要赏要罚,也只是面无表情地顺着承下来,总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眼下也算是二人实打实地第一回共事,一番观察下来,他这性子虽说不似吴安一般锋芒毕露,倒也自有其烦人之处。
完颜琼收回目光,随口撂下一句,“你倒也知道自己多有轻浮。”
吴安听了这话也不恼,只是有恃无恐地往沈烈身边又凑了凑,笑眯眯道:“属下虽愚钝了些,却是自视甚清。”
完颜琼也懒得再看二人,只是摆摆手,“此言虽说有些道理,自也得再多商议一番再做定论,战事在即,往后死伤也无定数。这阵子众将士旨在休养身体,不必多思,召你们二人来也是先熟悉一番,眼下既无实务,你们也便先回去吧。”
通常军令如何下达,大多召集手下校尉一同商议,今晚本就并非什么正式商谈,也无需真的探讨出一二来。他顺带着叫上了吴安,也是想瞧瞧他这一张巧嘴还能吐出什么花样来,没想到当真是有些花花肠子在的。
只是前线情况如何,未探知到前谁也说不准,当下仅凭他轻描淡写不知真假的几句话,多商讨也是无益,也就这么罢了。
门合上的声响递来,完颜琼目光一抬,落在吴安方才落座的位子上。
少年游刃有余的轻笑似乎又在眼前,说来太过张扬,却又有尖利的锋芒避于其中,如同绵里藏针,不容小觑。
出兵南宋之事,并非谁早能预料,就连他亦是忽然被召入宫中下令,许多事情急促匆忙,难以摸透。这消息递到谁耳中,都是难免无措,但吴安却瞧不出半点迷茫之意。
若到时当真如他所言...
只怕他现身军中,亦是早有绸缪。
这算卦的本领究竟是不是真的,也无从考究。
完颜琼垂眸。
那么此人究竟是手中刀,还是伤人刃,一时倒让人看不分明。
···
郑婉出了门不久,转头看了沈烈一眼,思索一瞬,开口道:“此法若是说出去...”
“无论如何也会知道的,”沈烈听出她的话头,随口接道:“眼下攻袭雁门关是二军合一,自然是速战速决为上,既然已行作一军,许多事皆需共同进退,倒不如一并商讨来得好。待日后攻入境内,若再度分为两军,再按两军行事。”
郑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道理我也是懂的,只是听你那日的口风,还以为对大少主并无信任之意。”
“无论如何也是上头选出来的苗子,”沈烈淡淡道:“他行军做事,比同辈会周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