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杀人,我不是怪物!”她喊起来。
“别怕,我知道。”卢卡说,“我不走。”
“这是天生的。”他说得很快,老人想要打断他,但他加重声调继续说下去,“血液里有异于常人的地方,所以力气比平常人大,刚才又受到了刺激。这不是不能控制的,只不过需要一些引导。”
“一些引导?你要放过这样的祸害吗?‘灾祸会伪装,使愚昧者者与怯弱者无法分辨。’”卡特站出来,几乎要把那枚圣教会的四芒星戳到卢卡额头上,“看看这见了鬼的冬天,还有北边那几个村庄的怪事。别被蒙蔽了!战争远没有结束,这就是证据,灾祸已经又一次降临了!她今天把一个人活活打死,明天就还要打死别的人!引导?让我们引导她去拉冉真脚边的火海里接受应得的惩罚,否则她只会带来更多的灾祸!”
他对着院子里的其他人喊,双手举过头顶,仿佛掀起了一道浪,将激愤的喊叫顺着人群向外传递开去。
“那群耗子罪有应得。”安东尼忽然骂道,但声音比其他人都小。
“怎么啦,你这混帐!”老威金斯尖声斥责他,“这个肮脏的,手上沾满了血的小杂种引起你的同情心了吗?”
卢卡的头更疼了,血液咚咚地敲打在耳膜上。
“之前已经有很多例记录了,大部分人经过引导之后都是无害的,不会再有伤人的情况。听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无论如何,动用私刑是违反帝国刑律的。在护卫队知道这件事之前,我们不需要把这件事弄得太严重,好吗?你们瞧,恰好我知道该怎么妥善解决。我可以对此担保。”
“噢,您可真有本事,先生。”老威金斯斜着眼睛瞥他,摆了摆手,像是要赶开一只苍蝇,“可是咱们凭什么要相信您?您能拿什么来担保?”
这时安东尼和卡特也望向他。在所有人的逼视之下卢卡再一次想要逃走。他们每一个人都比他强壮得多,每一个人手里都握着武器。而他是个胆小鬼,他不该管这些,他的头痛得厉害,他本来只想去北方寻找老师的踪迹而已。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发过誓绝不再用那把短剑了。
然而现在站在那个被捆住的小女孩面前的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大拇指一下一下地掐在食指的第二指节上。
“先生们,”他说,“请借一步说话。”
说完他便往外走。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他在空地上站定了,缓慢解开外套最下方的两粒纽扣。等见证者们都来到身边,互相间窃窃私语时,他稍一停顿,残留着血的左手猛地从外套下拔出那把黑鞘的短佩剑,将它直指向天空。然而在任何人能够看清之前,他已经将短剑收回去了。
其他人露出困惑和不屑的神色,因为他们没见着任何事发生。但刹那之后,一道闪电从云层中窜下来,亮得几乎令人暂时失明,啪啦一声直击在他们面前的空地上。闪光转瞬即逝,忽然出现的一个小雪坑当中却冒出青黑色的烟。
在一片惊呼声当中,卢卡解下牛皮刀鞘的匕首高举起来,亮在众人面前。
“卢卡·罗德勒,”他感到自己的嘴唇在颤抖,“以帝国法理灵术学会魔法研究员的身份担保。”
第4章 第4章狼崽子(一)
维洛·缪勒森没法看见马厩外边发生的事。但那道突如其来的强光闪过之后,屋外吹进来的冷风里混杂了一股焦糊味和初夏暴雨来临之前的气味,与此同时,她明白无误地察觉到了空气里的某种变化。
刚才情绪昂扬的人群在惊呼过后立刻陷入了沉默。威金斯父子站在门口面面相觑。老斧头卡特缩进门里来,摘下毛毡帽抓在手里,另一手划着祛灾的手势,惶惶不安地仰头对着马厩顶棚上盖着的干草念诵起祈祷词,中间还夹杂着极其小声的骂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