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一开始他只是为了不留下被追踪的痕迹才不得不带上它们,毕竟他必须随身携带那只怀表,而任何一把剑都会让怀表的踪迹暴露。可到了最后,他还是不得不仰仗它们的力量。若非如此,他大约也会轻易地迷失在这里。真好笑,他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被“信仰”和“救赎”所保护?离开了魔法,他什么也不是。

如同前一天一样,林间静谧如同荒原,没有风,极细小的雪片悬在空中缓慢下落,被骑在马上的他撞得向四周飞散。浓雾之外似乎隐约有一束目光在闪烁,但当他朝四周望去时什么也看不见。他愈发不安,只能驾马加快速度。

奇怪的是,地势越来越高,树林消失了,他似乎走到了山顶的开阔地上。他忽然察觉出不对,因此下了马,把两匹马的缰绳紧紧绑在树上,这才独自步行向前。

果不其然,不远处雪层下的岩石朝空中延伸出去,半途却突然消失了。这是一道颇为陡峭的悬崖,雾气是从下方攀爬上来的。

第12章 第12章雾(二)

从崖边往下望只能看见浓稠得仿佛可以握在手中的白雾。他站在那儿,一瞬间有种恍惚如梦的预感:即使现在往下跳,也能被这上升的雾气托举起来。

眉心刺痛了一下。他打了个寒颤,握紧了自己的短佩剑,向后退开。

但是四下里仍然没有那个女孩的身影。也许他来晚了,维洛已经早就来到这里,并且已经摔下去了。

强烈的愧疚和无能为力的恐慌让他感到一阵晕眩,几乎喘不过气来,不得不扶着身边的树干稳住身体。

也许她还没有死,脑海中一个细小的声音说。也许你的错误还不是致命的。得去证明这一点。

因此他抬起头来,极其粗暴地从灌木间掰下一根细枝,开始在雪地上画法阵。他的手抖得厉害,却大部分不是因为寒冷。

至少她身上带着那份地图。三一学会的文件上都有很小的法术标记,非常简单,他得以在眨眼间画完了整个法阵,往中心摆上指南针。

那根指针左右摇摆着,仿佛过了几百年才慢悠悠地停下来指向他来的方向。他张开嘴呼掉一口郁结在胸腔里的空气,几乎要脱力跪倒下去。

这说明她还没有到。这说明他还没有害死任何人。

但此时指针晃动一下,开始剧烈地往逆时针方向偏移。他抬起头,正感到风从雾中涌来。

一个熟悉的小个子身影从雾中显现,唰地踏过他面前的法阵,朝崖边奔去。

没有时间给他思考。卢卡跑起来,然而没跨几步就知道自己绝没可能追得上。在一切都太晚之前他豁出去奋力向前一扑手指抓住了维洛的斗篷下摆。

万幸的是这斗篷用的皮革料子比他想象的要结实,因此没有被扯裂。女孩被绊住了,整个人跌倒在雪里。不过当她被卢卡扶起来的时候,看上去已经恢复了神志。

“这是什么地方?”她惊恐又疑惑地打量四周,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他脸上,“我不是在树上吗?”

“我的问题不比你少。”卢卡还在因为奔跑而大口喘气,“现在请你放开我的袖子,你要把我的外套撕烂了。”

她张开手,一脸茫然警惕地往拴马匹的那棵树退去,“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太不对劲了。”

“等等,别急着走,”他叫住她,“得先确保下次我们不会再走散。”

“你有什么办法?”

卢卡张了张嘴,却又陷入了犹豫。说实话,他并不在乎这把剑,但将剑交给这女孩也许会再一次产生令她失控。更不要说她有可能发现其中的秘密。

这太冒险了,他想,接着又嘲笑起自己来瞧瞧,就好像他选择带上这女孩,选择走入这片山谷,选择北上寻找老师的踪迹都好像坐在自己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