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乔努力扯开嘴角，眼眶却止不住发热。

她轻轻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温热的泪珠砸在报告单上，晕开一片水痕。

周围的医护还在讨论谢总跟“太太”的绝美爱情。

无人注意产检室的门悄悄打开又合上。

妇产科走廊上多是丈夫陪着妻子产检。

孤身一人前去缴费的姜乔，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抬手抹泪时，包上的香囊突然掉落。

那个绣着石榴的香囊，在奢侈品包上显得如此违和。

石榴意为多子多福，这是三年前谢淮沉从庙里求来的。

他明明是个无神论者，却为此在佛前跪了一天一夜。

膝盖被硌得青一块紫一块，却仿佛不知疼。

替她别上香囊时，声音是那样期冀：“我们一定会有个健康的宝宝。”

恍惚间，记忆中的声音与前方一阵关切的低语重叠。

“医生说宝宝很健康，最近我会多抽时间陪你。”

姜乔怔愣了一瞬，捏着香囊的手紧了紧。

不过一米远的地方，谢淮沉小心翼翼扶着沈曼曼经过。

目光始终未看向她这边。

沈曼曼却轻轻摇头，眼角晶莹闪烁，声音中却满是坚定。

“不必了，我们的关系毕竟见不得光。孩子出生后，我会带他离开，绝不再打扰你和谢太太的生活。作为母亲，我实在不愿他一辈子被人指着脊梁骨，叫私生子……”

谢淮沉拭去她的泪水。

“说什么傻话呢。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必须名正言顺进谢家的门。族谱、股份、该有的身份，一样都不会少。”

“谢总……”

沈曼曼终于忍不住扑进谢淮沉怀里。

两人你侬我侬，依偎着远去。

姜乔却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呼吸变得艰难，仿佛有千斤重石压在胸口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她才发现香囊已被自己捏得变形。

三年的时光，让鲜艳的绣线褪了色。

恰如她和谢淮沉死去的爱情。

曾几何时，谢淮沉那样期待和她有个孩子。

如今，同样的期待，却给了别人……

姜乔深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眼中热意。

随手将求子香囊扔进垃圾桶，她转身推开产检室的大门。

泪痕斑驳的化验报告已经揉得发皱。

无视医生担忧的眼神，姜乔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请帮我安排流产手术。”

第七章

自沈曼曼查出怀孕，谢淮沉的“公事”就没停过。

偶尔打电话报备，也是熟练重复几句情话就匆忙挂断。

看着手机上灰色的挂断界面，姜乔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十年来的相濡以沫，终究败抵不过新鲜感带来的刺激。

胃里又是一阵翻姜倒海，她强撑着开窗透气。

窗外，隔壁太太正撕扯着丈夫的衣袖哭喊：

“八年的感情，两个女儿！！你良心就不会痛吗？！”

“结婚时你说心里永远只有我……这才多久就背着我养女人！！”

男人不耐烦地甩开她：“闹够了没有，世上哪有男人不偷腥？我没把人带回家就不错了！！”

姜乔探头想看清那渣男的长相，一双温热的手突然搭上她的肩。

回头，谢淮沉俊朗的五官映入眼帘。

“老婆，别听这种人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