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尘,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
谢动尘抿唇,死死盯着紧闭的府门。
最终还是在几个家丁护院的凶恶眼神中讪讪离开了。
7
许是经过谢动尘今天这一闹腾,夜里,我睡得并不安稳。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指。
一睁开眼,就见奎放正坐在床边。
他身上还穿着苗族的衣裳,浑身冒着寒气,脖间的银制项链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恍若诱吃人心的魅鬼。
「阿放?」
我揉了揉眼睛,没骨头似的往奎放身上靠:
「不是说还要三日才回来,怎么今天就到了?」
奎放轻笑一声,顺势将我搂进怀里:
「爹娘给我传信,说有人要趁我不在抢我媳妇,我自然是日夜兼程,哪怕累死两匹马也要赶回来的。」
奎放的左肩上,一只胖乎乎的麻雀正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邀功。
我忍不住笑起来,忽地想起第一次见到奎放的时候。
他从苗疆一路走到京城,衣裳鞋子全破了,灰头土脸地蹲在路边卖蛊虫。
可京城的百姓没见过这个。
看着他面前坛子里黑漆漆的不断蠕动着的蛇虫,一个个吓得离他老远。
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我求着我娘带我出门逛逛。
我娘担心我,前前后后派了十几个丫鬟婆子跟着,就差把我围起来了。
可偏偏,人群里,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奎放。
他蹲在路边,头发散乱,脚上的鞋子破了一个大洞。
隔了老远都能听到他的肚子饿得咕咕作响。
像只没人要的小狗。
我弯下腰看他。
然后,用一个大白馒头就把这只脏兮兮的小狗骗回了家。
我靠在奎放怀里,嗅着他身上冷冽的晨露味道,低低笑出了声。
奎放低下头,温热的呼吸落在我的耳边。
「在笑什么?」
「笑我眼光好,一出门就从路边捡了个宝回来。」
奎放的嘴角高高扬起。
他抬起我的手腕,在我的掌间轻轻点了点,似是无意地问道:
「有多好?比那个谢什么尘还好?」
「当然。」
我在他怀间蹭了蹭。
「比他好一万倍!」
一只金色的甲虫从我的袖间慢慢爬出来,又爬上了奎放的指尖。
这是奎放的本命蛊。
也是,这世上唯一可以救我的良药。
奎放仔细端详着这只金色的甲虫,眼眸微眯,像是在透过甲虫查探我的病情。
我歪着头,总觉得奎放认真的样子格外迷人,忍不住起身覆住他的唇。
冰冰凉凉的柔软触感传来。
奎放一愣。
指尖的金色甲虫似是受到了惊吓般,连忙钻进了我的身体里。
奎放下意识托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都抱坐在了他身上。
「暮暮。」
「嗯?」
「你没有玩弄我的感情,也不会原谅那个谢什么尘,对吗?」
奎放抚着我的头发,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我,像是即将被人抛弃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