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愕地瞪大眼睛，视线在我和手机屏幕间来回晃，像是第一次认识电话那头的人。

那个从小到大总对她笑眯眯，说 “你妈不容易但她心里有你”的父亲，此刻的声音里藏着她从未听过的疯狂和戾气，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爸……”女儿的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茫然。

“你……”

“别跟她废话！”叶鸿在那头打断她，语气越发急躁。

“她就是不想捐肾故意找茬！晶晶你快想办法，不然外孙女就……”

我再也听不下去，一把抢过手机按了挂断键。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病房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衬得气氛格外压抑。

女儿猛地抬头看我，眼神复杂得像揉碎的星子，有警惕，有怀疑，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动摇。

她下意识地往床边退了半步，护住病床上的外孙女。

“你到底……”她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句。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恨意，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晶晶，我知道你现在很乱，换作是我，我也会怀疑。”

我走到她面前，动作缓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她面前。

“这张卡里有十万块，你先拿着给孩子交医药费。”

女儿的目光落在银行卡上，瞳孔骤然收缩。

她记得叶鸿说过，我早就把钱卷走了，连房子都卖了准备跑路。

可这张卡沉甸甸的，捏在手里带着不容忽视的真实感。

“你什么意思？”她猛地抬头，眼里的迷茫更重了。

“你不是最恨我生了个女儿吗？不是说死也不会认这个外孙女吗？现在又拿钱出来，你想干什么？”

她的话像刀子割在心上，每一个字都带着叶鸿灌输给她的偏见。

我强忍着泪意，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想救我的外孙女。”

我看着她疲惫的脸，看着她鬓角那几根刺眼的白发，喉头发紧：

“晶晶，叶鸿说的那些话，很多都不是真的。但现在我没法一下子跟你说清楚，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只需要记住，别再信他说的任何话，更别给他转一分钱。”

我把银行卡塞进她手里，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

“这钱你先拿着，好好照顾孩子。给我一点时间，就一点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

女儿捏着银行卡，手不停地抖。

她看着我，眼神里的坚冰似乎裂开了一道缝，可常年的隔阂让她不敢轻易相信。

“为什么……”她低声问，声音里带着哭腔。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没再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外孙女，转身快步走出病房。

第6章

我不能再等了，叶鸿肯定会察觉到不对劲，我必须赶在他前面，找到他这些年撒谎的证据，找到他把钱挥霍一空的痕迹，找到他和那个女人的联系。

走廊里的灯光惨白，我扶着墙壁喘了口气，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心里却燃着一团火。

6、

第二天一早。

我攥着从打印店刚取出来的照片。

照片上，叶鸿正搂着郑忆依走进一家母婴店，郑忆依隆起的小腹在宽松的连衣裙下若隐若现，两人低头说着什么，叶鸿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谄媚。

这是我蹲守了三天才拍到的证据。

为了避开叶鸿的眼线，我白天躲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