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觉到，龙椅上的皇弟，目光沉痛地落在我身上。

太师沈敬言手捧着定罪的奏折，声音洪亮地宣读着我的“罪状”，准备请陛下最终裁决，朱笔落印。

就在皇帝抬起手，准备接过那支决定我生死的朱笔时。

“等一等……嗝！”

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众人愕然回头，“京城第一废物”皇叔靖王，抱着一个巨大的酒坛子，摇摇晃晃地闯了进来。

“皇……皇侄儿，臣……臣有要事启奏！”

太师沈敬言的脸瞬间黑如锅底，怒斥道：“靖王！金殿之上，岂容你如此放肆！”

靖王似乎被他吼得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前扑去。

他怀里抱着的那个酒坛子脱手而出，“哐当”一声，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御案上。

上好的御酒，瞬间浇在了那份作为“铁证”的罪证账册上。

墨迹遇酒，迅速化开，变成一团团模糊不清的污渍。

“你！”

太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靖王说不出话来。

靖王却像是闯了大祸的孩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到台阶前，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高高举过头顶。

他哭喊着，“臣错了！但臣有宝物献上！可保我大周江山永固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手上。

那不过是一块灰扑扑的布料，边缘磨损还沾满了污迹。

那是我亲手为他缝制的护心布，他年少时体弱，我怕他在围猎时伤了心脉，特意做的。上面的污迹，是他当年坠马时咳出的血。

沈文修站在一旁，看着那块破布，忍不住嗤笑出声。

“一块破布也算宝物？皇叔真是醉得不轻。”

然而，龙椅上的皇帝看到那块护心布的瞬间却脸色剧变，发出一声怒吼。

第5章

“都给我闭嘴！”

5

他“霍”地从龙椅上站起，一向沉稳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竟不顾仪态，快步走下九层高阶，一把从靖王手里夺过那块布。

在满朝文武惊愕不解的目光中，颤抖着撕开了护心布的夹层。

里面，是一块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明黄绢布。

绢布之上，是先帝留给我的，血诏！

皇帝将血诏高高举起，让金殿之上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一字一句将诏书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朕躬违和，恐有不虞。若朕身后，朝中有文臣结党，朋比为奸，意图架空皇权，动摇国本，朕之长女昭阳，可见此诏，代朕行雷霆手段，先斩后奏！”

最后四个字，皇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那双曾对我充满躲闪和为难的眼睛，此刻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杀意。

他手持血诏，一步步走下高阶，站定在太师沈敬言的面前。

“沈敬言，这先帝血诏，你，作何解释？”

方才还义正辞严的太师，此刻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两眼一翻，竟直挺挺地向后瘫软了下去。

满朝文武，死寂一片。

这时，一直跪在地上的靖王，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他对着皇帝躬身一揖，条理清晰地说道。

“陛下，臣还有物证呈上。”

他从袖中又拿出一份供状，朗声道。

“玄甲军粮草被换成陈米的当晚，沈文修沈大人，正在城西别院与北狄使臣秘密会面。这是那名北狄使臣画押的口供！”

我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