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都让你赔罪了,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退下!”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骨节捏得发白。

我环视一周,这满朝文武,竟无一人为我说话。

那些曾受我恩惠的,那些曾与我并肩的,此刻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酒杯,仿佛成了哑巴。

滔天的怒火退去,只剩下刺骨的寒。

原来这十年,我守住的国门之内,早已是另一番天地。

这里,没有我的位置。

也好。

我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解下了腰间那枚象征着无上兵权的帅印,将它轻轻放在了龙椅前的台阶上。

然后,微微欠身。“臣,自请回府思过。”

2

我回到公主府的第二天,宫里的圣旨就追了过来。

说我十年辛劳,需好生休养,不宜再为俗务烦心。

命我即刻交出掌管京畿防务的“玄甲军”兵符。

我平静地接了旨,将那块沉甸甸的虎头兵符交了出去。

他们连一天都等不及了。

当夜,我的副将林威便一身夜行衣,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我的书房。

他是我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对我忠心耿耿。

此刻,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焦灼。

“将军!不好了!”

“军中的粮草,被他们暗中换成了发霉的陈米!兄弟们要是吃了,不出三日,不用打仗就得先倒下一半!”

好狠的手段,这不止是要夺我的权,更是要烂掉玄甲军的根基。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管家便在门外通报,沈文修来了。

真是巧。

他提着一盏精致的琉璃灯走进了我的书房。

言语间极尽温柔,仿佛昨夜殿前的针锋相对只是一场梦。

“昭阳,夜深了,怎么还不歇息?陛下也是关心你,军中之事繁杂,你正好可以安心休养。”

我冷眼看着他,没作声。

他自顾自地走到我身边,目光落在我常年握刀而布满厚茧的右手手腕上,眼中流露出“心疼”的神色。

“你这手腕的旧伤,又该上药了吧。我前日特地为你寻来了西域的雪蛤膏,最是滋养……”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想要来扶我的手腕。

可他的另一只手,却不着痕迹地滑向我书案上的一方砚台。

那砚台之下,是我亲手绘制的北境防务图和兵法手稿。

我猛地抬手,抓住了他探向砚台的手。

“怎么?是想偷我的兵法,还是想替你爹和你举荐的那个废物,看看我的底牌?”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温柔的假面被撕得粉碎。

“你……你胡说什么!”

“滚出去。”

“在我叫人把你扔出去之前,自己滚。”

沈文修被我赶出府邸的当夜,消息就传来了。

副将林威在回营的路上被京兆府的人拿下,罪名是“监守自盗,盗卖军粮”。

第3章

我立刻换上夜行衣,直奔宫门。

然而,无论我如何亮出长公主的令牌,守门的禁军都无动于衷。

最后,一个老太监慢悠悠地从宫里踱了出来,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躬了躬身。

“殿下,陛下已经歇下了。陛下让奴才给您带句话,请您……相信朝廷。”

我站在朱红色的宫墙外,夜风吹得我浑身发冷。

就在这时,沈月瑶的马车从我身边缓缓驶过。

她透过窗口看着我,笑得花枝乱颤。

“哎呀,这不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