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命格,八个月后,一尸两命!」
我心头猛地一跳,我这个月癸水没来,算下来,八个月后,正是临盆之时。
我:「因为难产?」
老瞎子摇头,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到了兵祸。」
我正欲再问,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阿萦。」
我转头,却见刘枭撑着油纸伞,遥遥向我挥了挥手。
他在雨中稳稳地站着,长身玉立,芝兰玉树。
「雨下得大,我不放心你。」
我抬头,正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彼时烟雨朦胧,衬得那双眼柔软深情,好似情深义重。
我心中一动,鬼迷心窍地踮脚凑近,轻轻吻了一下刘枭的唇角。
这一吻,极轻极快。
我把脸埋在他胸前,有些羞涩。
他胸腔震动,低低笑开。
「阿萦,还有外人在呢,不要勾引我。」
我心道,是你那双眼先勾引我的。
2.
回去后不久,我开始害喜。
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孩子越发像个强盗,我吸食的气运几乎都被他抢走。
即使我像个饿死鬼一样疯狂吸食,我自己能留下的也不过寥寥几缕。
气运就是我的食物,天天吃不饱让我变得虚弱憔悴。
我抚着小腹低声骂道:「讨债的玩意儿。」
刘枭这几日东奔西走不知道忙些什么,天不亮就出门,大半夜才回家。
一回家就拿高挺的鼻梁蹭我的肚子,低声道:
「儿子,我是你爹。」
我抽了抽嘴角,刚想骂他有病,就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我端详着他眼下的青黑,隐隐有山雨欲来之感。
肚子咕噜一声,饿了。
我伏在他的枕边大口大口呼吸着香甜。
转天,老瞎子上门讨饭。
他一见我便神色惊恐,手里攥着碎掉的龟壳。
「你的死劫提前了!」
我来不及惊讶,立刻开始收拾行囊。
古往今来,每逢兵祸,百姓大多饿死。
我起锅烧水,和面烙饼。
干饼没有水分,容易保存,可以说是逃命必备。
我挺着肚子干活慢,忙到半夜才做出足够的量。
当我把干饼捆起来塞进包袱的时候,刘枭回来了。
他神色匆匆,一回来便死死抱住我。
刘枭的呼吸喷在我耳畔,他说:「阿萦,我惹祸了。」
月光下,我看到他腰间长刀泛出的森寒冷光。
这分明是亡命天涯的架势。
刘枭眼眶通红,眼中翻涌着愧疚,「阿萦,对不起。」
我心头一跳,「什么?」
黑暗中,我只看得到刘枭线条凌厉的薄唇。
都说薄唇的人薄情,这话不假。
这张嘴一张一合吐出理智到近乎冷酷的话语。
「你身子重,跑不快,如果我带你一起走必然会被追上,到时候都得死,我们分开逃,至少能活一个。」
但这活下来的那个,大概率是刘枭。
我抚着肚子,不可置信道:「我一个人,还怀着孩子,我能跑得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