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之中,抱头到处找阴影的小玖很狼狈。
没有肉身便是这点麻烦,元神虚弱,太阳阳气太旺,被晒一会儿就觉得要化掉了。
前后的鬼门都还趴着,被刚才的变故一闹个个伞打得乱七八糟,她往谁下面的阴影躲一下都困难。唯一能指望上的,就只有手里那一把坏掉的伞。
断裂的伞骨无法再撑起伞面,黄布软塌塌地被她抓在手心里,变换着各种形状尝试去盖住在阳光下越发透明的影子。
眼看站着是不可能吧自己装进黄布下面了,小玖一回生二回熟,十分干脆地跪坐下去,头顶着伞布,两手一边一放,往中间扯,严丝合缝地将自己包了进去。
虚脱融化的眩晕感渐渐散去,她更用力地抓着伞面,终于重新能感受到粗糙的纹路。
养神没能养多久,眼前忽然花了一下,像是眩晕的前兆。
小玖无奈,觉得这九福学院的文创用品实在是太烂了些,遮阳也遮不到位。正当她吭哧吭哧摆弄黄布试图往身上堆厚点时,耳边炸响了一声雷。
噢,方才的白光是闪电,不关伞的事。
才散去的乌云去而复返,团团朵朵更厚更浓,变本加厉地用雷电轰隆整个世界。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来了?”
没人知道。
地上的人只能够奋力仰起脖子,捕捉天上风云翻卷中岿然不动的身形,指望他去解决这一切。
小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老跪着和黄布纠缠的确不舒服。现在云回来了,光跑了,她又能自在地站起来了。
潇洒地扔开皱成一团的黄布,小玖单手往地上一撑,灵活地跳起来。
她不爱身上裹着太多布料,从前都是缠几条布以终日;如今到了人间,在众多衣服款式中也是一眼相中清凉的吊带短裤。
刚才跪得急,也就没注意落下的地面情况。那伞布裹得她难受,但没裹上的地方硌在地上又疼又脏。
小石子扎在软软的元神上,微微陷进去。若是在表面用力捶几下,几乎可以穿过她略透明的身体,从另一头出来。
小玖埋头,认命把恼人的小粒全都整干净。
不知道是不是这工作太需要耐心,让人越整头越晕。
她不得已停下来休息一下,视线自膝盖处飘忽,稍稍抬起便又凝住。
破案了,原来是太阳又出来了。
周围的议论呈鼎沸之势难以遏制,或者说没人顾得上管,同学们嘴里报着一个个从主席台飞到天上的名字,惊慌中又有隐隐的激动。
小玖无瑕分心再去凑这个热闹,融化的垂坠感拉得她往地上去,神思最后一点儿清明用于控制这次的跌落不再是膝盖着地。
伸手艰难地一点点扒拉回前不久被她嫌弃甩开的黄布,盖在身上,觉得冰爽沁人。
身体一爽利,思绪重新清晰起来。
她有点儿明白这阴晴不定的天是怎么回事了。
礼节,包括祭祖,神农氏们搞出来的东西。一代一代传下去,不衰反盛。
小辈们举办的各种仪式都邀请她,但小玖不爱凑这热闹,因为去了就是看后脑勺。虽说人人都在给她下跪,但没人陪她说话,很没意思。
今天,算是她头一回下跪了。
这八位里,两位是她的父母,跪了就跪了。问题就出在剩下的几位,都是她的侄子和孙子们。
她这一跪,整个祭祖仪式就完全乱了套。
现在想来,神农氏往后那些人这么爱跪可能也有点根据,小玖望着天若有所思,神农氏那些人到底搞了一通什么礼法,跪错了居然还会遭雷劈,怪不得这么小心。
她终于又能完全控制身体之后,小心地调整,保证既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