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弄溪犯了禁忌,天谴或早或晚都要来。这个阵法把进了里面的一切东西都包在了里头,当然也包括瞄着吕弄溪来的雷电。如果破了,雷电游走,毁坏的就不只是这一间屋子了,整个酒店说不准也要坍塌半个。

他和屠有仪持续沉默,看着吕弄溪哭,却说不出任何话。

“想待在这里听你父亲的话乖乖去死,哪有这样的好事。”

封雨欣赏完三人绝望无措的模样,才满意开口,再添一个变数。

“我当然要带你去你父亲面前,向他好好理论一番。”

那只嵌了眼珠子的手抬到吕弄溪面前,一错不错地盯着他雨下似的的泪。

“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也如此狠心,倒叫我没理去计较从前你们害我这个旁支杂种了。”

“你不恨吗,不去问问他。”

问问他为什么抛弃自己,为什么多年父子要将自己逼上绝路。他从小听话,不过违拗了那么一次,便至于如此翻脸无情。

吕弄溪渐渐地没哭出声了,只低着头垂泪,模糊的视界边缘,那颗偌大的眼珠子滴溜滴溜转,封雨低沉的嗓音响彻在耳畔:

“他们害你,你就不想叫他们一起死吗。”

知道今晚上会发生什么的人,此刻都躲回到了酒店里。外面遮天蔽日的阵法,阵眼便设在酒店,因此这里风平浪静。小玖、姜壹,两个关键人物已经被困在了阵法内;这次远足跟来的许多三氏旁支子弟,都没被知会,运气好的几个回房或者去哪儿了逃过一劫,但大多数运气不好的,也一并被困在阵内,对三氏来说,弃之不可惜;其它的宾客有一个算一个,大多数也都在里面了,就算漏了几个回房间的,那也只是少了几把黄土罢了。

剩下的威胁,仅有吕弄溪即将遭受的天雷,他们也早有安排。阵法将那天惩约束在一室之内,牺牲这一个房间,邻近的楼层最多多些震感而已。

算下来,死的只有吕弄溪,和信任他的小玖姜壹、关心他的姬、屠四人。

如果和那些始作俑者同归于尽呢……

吕弄溪无法控制自己去想这个选择。

“倒也不用你费心纠结。”

封雨说得话越多,便说得更清楚,现在听他吐字已然不太费力,甚至能添上语气。姬易之从他这句中,听出了嘲讽。

“我自当带着你去和他们对峙。”

“你出得去这阵法?”姬易之只觉得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现在脑子涨得生疼,却还是勉力想对策,企图套话寻找突破口。

封雨应该轻易看出了他的目的,只是不屑一顾,挨时间闲聊似的答了。

“连冥界的禁制都困不住我,何况你们人设下的。”

他说这话时,一只手往后伸长,让眼珠子探到窗前往下看,确认完什么后又缩回来。

捏着吕弄溪的后脖颈往上提了提,封雨往门外走去。

眼瞧着吕弄溪就要被带走了,姬易之还没想出什么解决办法,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若为报仇,且告诉我们,总不叫我们死得不明不白”

封雨闻言果然停下了脚步,可对上他那只掌心中圆睁的眼睛时,姬易之忽然有些后悔问了这话。

吕弄溪此时的样子更颓丧了些。他被封雨带得双脚离地,高定的礼服被单独扯着领口,连带着整件衣服都变了形状,勒着他像捆着牲口。

在这静寂诡异的对峙期间,那张苍白濡湿的面庞上又爬出几道泪痕。

“神真伟大。”

姬易之一愣,不解封雨为何突然用这样感慨的口吻谈起一件这样不相干的事情,却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听。

“我当年临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