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师令仪在城外的客栈躺了许久,她不停地向门外张望,渴求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可外面始终空空荡荡,除了风声再无其他。

一连等到天黑,才终于有了动静,师令仪挣扎地爬起来,看向穿着大夏宫装的宫女,满眼激动:“是来接我进宫么?云彻同意见我了?”

第21章 21

宫女只是摇摇头,微微福身一礼。

“公主殿下怀有身孕,驸马爷不便出宫,您请回吧。”

药碗啪得一声从手中滑落,师令仪浑身都跟着这句话冷下来,整个人一脱力,竟直愣愣地冲着满地碎片倒了下去。

鲜血瞬间迸溅出来,宫女吓得连连尖叫,拼命擦着衣裙上的血,声音哆嗦得不像样:“姑娘,您......您没事吧?”

她没有回话,只一双浑浊的眼睛里落下两行泪来,细细窥来是难捱的悲恸。

原来不出半年的功夫,他就让宇文姝就有了身孕,甚至因为这个孩子,连她到了弥留之际,他都不愿意来看她最后一眼,他究竟是对她有多大的恨,才能让那么一个温柔善良的翩翩君子,做到如今这般绝情的地步。

是啊,他是那么心善,若她早些想起这一点,她是不是就不会相信是他给阿鹤喂了毒糕,是不是就不会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任由他伤心难过,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日这个结局。

可人生一世,无异于蜉蝣,十五年生,十五年死,等到她幡然醒悟之时,却惊觉早已来不及弥补,唯有在无数个更漏间细数所憾,在梦中一遍又一遍为自己赎罪,可每每睁眼才明白,梦不会成真,爱也永不会重来。

师令仪没能走出大夏的深秋。

她在一场大风中离开了苟延残喘的小屋,任由自己被漫天黄沙卷走,最终以泥为棺,以沙作椁,化为了茫茫草原上的一架白骨,供鸟兽分食。

皇后娘娘听闻噩耗赶来时,北境落下了第一场雪,她站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瞭望,最终扑在地上痛哭一场,直到最后,也没能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替她扫一扫那坟头残土,没能让她在黄泉路上多少好走些。

应云彻坐在暖阁里,怔怔看着这漫天纷飞的初雪,他似乎记得,好像第一场雪的时候头风会发作,但究竟是谁会发作,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又一年春暖花开,宇文姝诞下了小公主,应云彻心疼地抱住她嚎啕大哭,却被她打趣又不是他生的,他搁那嚎什么。

应家夫妇也不辞千里赶过来,抱着小公主不肯撒手,逼得皇帝下了圣旨派人亲自送进大夏王宫,才依依不舍地回去上朝。

日子过得简单又平淡,小公主在须臾间就学会了走路,应云彻抱着她去花园打秋千,那秋千却在父女俩坐上去时,无风自起。

秋千怎会自己动呢?应云彻疑惑地转过头,正正好撞入一个俏皮的眼神中。

宇文姝将手中糕点盒放在石桌上,蹦蹦跳跳跑过来捏小公主的粉脸蛋:“听人说你领着她玩秋千来了,本公主真是半点听父王啰嗦的心思都没有,趁他不备赶紧跑过来了!”

应云彻偷偷弯起唇角,口中却嗔着:“当心父王生你的气,又罚你一顿晚膳。”

宇文姝笑闹着将他扒拉开,自己坐到了那秋千上去,娇声道:“哎呀你也不要啰嗦啦,我要打秋千,快来伺候本公主!”

他忍不住低笑一声,温温柔柔抚上她的后背,只轻轻一推,他的小姑娘便迎风高高飞起,

雨过天晴的草香甚是清新,阳光也格外温暖,惬意的暖风裹挟着清香拂过脸颊,宇文姝的笑声好似银铃,还连连喊着要再高一些。

曾经有人是他的风雨,而如今,他却找到了独属于他的晴朗,过往的种种皆已消散,是苦是痛他都已忘记,而余生的每一日,都如同翻山越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