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从花洒喷涌而出,雾气很快模糊了镜子。周紫妤站在水下,水流冲刷过每一寸皮肤,却怎么也洗不掉那种被掏空的感觉。

周紫妤走回卧室,突然觉得这个房间很空。傅西凌的东西收拾得很干净他留在她家的剃须刀、那件他常穿的衣服、甚至床头柜上的那本他看到一半的画册,全都不见了。

只有床单上的褶皱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周紫妤走到窗前。窗上的水汽模糊了窗外的城市灯光。她不敢去想象傅西凌此刻走在路上的样子拖着装着他所有物品的行李箱,身边跟着小熊,脸上的掌印也许还在发烫。

她的手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脸颊,干燥而冰冷。她脑海中浮现傅西凌那一巴掌后傅西凌眼中的不可置信和痛楚。那痛楚如此深刻,仿佛已经烙印在她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她已经后悔了,她不该打他的。

拿起手机,点开和傅西凌的对话框。光标闪烁,她却不知该输入什么。道歉?解释?还是其他什么?

他走得如此决绝。

最终,她锁上屏幕,烦躁地将手机扔到沙发上。

分开的第一天,傅西凌在凌晨三点惊醒。手往旁边一探,摸到的只有冰凉的床单。小熊蜷在床尾,听见动静抬起头,湿漉漉的鼻尖在黑暗里发亮。小熊呜咽着钻进他怀里,爪子搭在他的肩上窝在他怀里。

第三天傍晚,周紫妤在超市冷藏柜前愣神。指尖碰到牛奶盒的瞬间,冰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缩手仿佛又看见傅西凌站在晨光里,仰头喝掉最后一口时喉结滚动的样子。货架旁的促销员向她推荐新口味,她却盯着购物车里孤零零的一瓶酸奶,想起这是小熊最爱舔的牌子。

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傅西凌下意识走到常去的排骨摊位,然后失笑,爱吃排骨的不是他,是周紫妤。她喜欢煮的软烂脱骨的糖醋排骨,也喜欢肉质细嫩刺少的清蒸鲈鱼,她有时候会慢慢吃光一盘,然后一粒饭也不吃,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傅西凌没有停步,继续往前走, ? 去买小熊要吃的鸡肉。

小熊依然按时吃饭,碗里的狗粮每天都会见底,只是饭量比从前少了一些。它不再像过去那样风卷残云,而是慢条斯理地咀嚼,偶尔会停下来,望着食盆发一会儿愣。

饭后它总会趴在玄关处,下巴搁在前爪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板。耳朵时不时抖动一下,像是在捕捉门外可能响起的脚步声。有时一趴就是大半个小时,直到傅西凌叫它,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晃两下,像在拍打空气。

夜里它常常换地方睡,从傅西凌卧室到客厅毯子,最后又回到玄关。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它身上,在地板上投下一团模糊的影子。

半夜,傅西凌走到玄关处,摸了摸小熊的头。他们已经一周没见面了。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

他蹲下陪小熊静坐了很久,终于说:“明天我会打给她。”

小熊兴奋地站起来,把狗头拱在他怀里,蹭来蹭去舔他的脸。

第八天清晨,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周紫妤正在削一只苹果。

傅西凌: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傅西凌的名字跳出来时,水果刀一偏,削断了连续的果皮。

周紫妤心跳声大得吓人,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方微微发抖。她应该等几分钟的,至少该让呼吸平稳些,可身体比大脑先动了电话的提示音刚响半声就被接起,快得像他一直在等。

“bear最近吃的有点少。”傅西凌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他的声音很平静,背景音里有食盆被推开的金属刮擦声,“我买了你常买的那家宠物店的手工粮。”

周紫妤的指甲陷进掌心。此刻电话里传来塑料袋的窣响,应该是他在拆新买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