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陈宇直方才喝的那盏。

谢初云以前不止一次的说过,死了也要带着他一起,陈宇直闻言也不意外,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就不能弄个死的不那么难看的药么?

说完又顿了顿,

挺好的,这样谁也不孤单。

谢初云看着他半晌,忽然笑了,摇摇头,

奴怎么舍得呢?

他怎么舍得呢。

这人十几年如一日的待自己好,哪怕是假的,装的,也够了。

那年岭南王府初见,是乍见之欢,后来余生相伴,是久处不厌,他又怎么舍得取了他的性命?

陈宇直忽然感觉膝盖一沉,低头,却见一只苍白的手无力的垂在了床沿。

一旁的宦者宫女见状齐齐跪地,声也不敢出。

东厂的副督卫捧着一个锦盒,呈给了陈宇直,

这是督公嘱咐,要交予陛下的。

陈宇直垂眼,把盖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掌控三军的兵符,另还有一个册子,上面写的都是朝中众臣的把柄命脉。

谢初云走之前,替他将路都铺好了。

陈宇直喉间动了动,

宣英王进宫。

他扶着床沿起身,忽然踉跄了一下,宫人赶紧上前将他扶住,却见他的衣袍一角被谢初云紧紧的攥在手心。

不过死前所攥,没多久,便也松了。

陈宇直并无子嗣,想着死后让英王继位,因而这几年一直悉心栽培,人来了之后,他将谢初云给的东西,原样给了英王。

启星看清之后仓皇下跪,

陛下不可!

他心悦的女子身份低微,当初是陈宇直成人之美,亲自赐的婚,如今二人恩爱有加,育有二子,心中一直记挂着他的恩德。

有什么可不可的,你本也是赵家的血脉,这么些年,朕一直将你放在朝堂历练,你亦能独当一面了,不要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