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庸找门口的宫人要了盏新灯,搀着皇上回了寝殿,等他入睡之后,又悄悄原路返回大殿,不多时便出来了,直奔长信宫而去。

彼时谢初云已经和陈宇直睡下,听闻吴庸有要事求见,不得不从床上起身。

陈宇直原是抱着他的,忽觉怀里一空,迷迷糊糊的哼唧了一声,

干嘛去

谢初云下意识屏住呼吸,又返回去拍了拍他的背,

我喝口水,马上回来。

于是陈宇直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吴庸正焦急的在书房等着,不多时谢初云就来了,他身上还穿着寝衣,只随意披了件玄色的披风,愈发显得皮肤苍白,面上是被人扰了清梦的愠怒,声音沉沉的道,

何事深夜来此?

吴庸赶紧请罪,

奴才该死,扰了督公休憩,只是事关重大,奴才不敢拖延。

说完将今日的事讲了一遍,从袖中将一件东西呈上,赫然是方才皇上扔进暗格的玉筒。

谢初云接过来把塞子拔掉,取出一卷明黄色的布帛,一目十行的看完,忽的嗤笑了一声,

这老东西。

他挥手招了身旁的近侍,耳语几句,也不知吩咐了什么,那近侍出去片刻,再回来时怀中便抱了个锦盒。

谢初云打开,里面是一张明黄色用来书写圣旨的布帛,另还有一方玉玺,吴庸隐约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乖觉的上前磨朱砂墨。

只见谢初云提笔,将圣旨原样照抄了一份,笔迹分毫不差,只是将英王赵启星五字改成了信王赵握瑜,末了他用玉玺在下方盖了印,吹干后塞原样进了玉筒,将东西递给吴庸。

拿回去,放到原位,届时老东西驾崩,你知道怎么说的。

奴才省得。

吴庸把玉筒塞进怀里,低调的离开了。

谢初云拉了拉滑落的披风,纤细的指节衬着玄色的衣料无端显得苍白无力,他的手握紧又松开,踟蹰片刻才入了内室。

陈宇直睡得沉,往日俊美逼人的容貌此时少了几分侵略性,谢初云半跪在床边,慢吞吞的俯身,与他额头抵着额头,声音一板一眼的道,

殿下日后登基,可莫负了奴

他大权在握,纵然陈宇直日后登基怀了什么不好的心思,谢初云也是不怕的,照着他以前的规矩,一剑杀了便是,再扶一个傀儡皇帝登基也没差

可谢初云到底不想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