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如此厌弃你的身份?纵然不为你过世的父亲着想, 也得替你过世的母亲想想。
想?想什么?
启星嗤笑出声,
她等了一个负心汉五年,又整整念了他五年,临死的时候还等着那人来接她去享荣华富贵,何其愚蠢!
启星是被外婆养大的,他生于河阜小镇,读了几年书,中了秀才,如果不是皇帝执意寻他,也许他这一生就会在那个小地方平凡的度过。
启星觉得自己被打扰了,他无心富贵,也无心皇位,偏生皇帝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是赵家为数不多的血脉了,日后江山交予你手,又何苦生这许多的怨怼。
交给我?不是要交给九皇叔么?
启星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你不过是见他投靠了那个宦官,所以才改变主意罢了。
皇上是个很矛盾的人,大晋江山分明败于他手,他却死不承认,固执的想找一名后嗣接下这个千疮百孔的帝位,说白了,就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倘若破罐子破摔的当个昏君,启星还能高看他一眼。
皇帝窝囊的很,少年时的壮志豪情被这些年的酒色尽数磨灭,被他如此讥讽也并未出声,只是疲惫的道,
你既然都知道了,也该明白朕的难处,老九投靠了谢初云,这皇位是万不能交到他手中的,朕今日找你来,不过是想先交个底。
皇帝手边摆着一副传位诏书,刚刚写完不久,墨迹还是湿的,上面正正写着赵启星的名字。
我不想当皇帝。
启星没什么抱负,他在河阜镇已有了心爱的女子,只想在那个小地方当教书先生糊口,然后把她娶回家,平平淡淡过完后半辈子也就罢了。
你身上有着赵氏的血脉,容不得你说不,朕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日后登基为帝,把她带回来给个位分便是了。
启星再没说话,不是默认了,而是皇帝的思维与他完全不同,便也懒得白费口舌,他飞速行了个礼,
皇上若无事,微臣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后退一步,转身决然的离去,吴庸从殿外探进了半个脑袋,
陛下?
你陪朕出去走走吧。
皇帝将圣旨小心翼翼的卷起来,塞进了一个玉筒中,然后藏进袖子里,裹上披风走出了殿外。
长夜寂寂,星河皎皎,树梢被风吹得一晃一晃,发出沙沙的声响,吴庸在皇帝身侧打着灯笼,一步步的陪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