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仅仅开心半秒,就从愉悦变为紧张后面有车在追商唳鹤常开的那辆迈巴赫。
后面的车性能和技术远远极不上迈巴赫,但开出一股不要命的气势,把车往死路上别。哪怕这个时间段不是晚高峰,车少,大桥也绝不是比赛飙车的地方。
下面是湍急的河,车身一旦跌落,就是天人永隔。
温和宜心跳猛然飙升,车开过去,拦在两辆车之间,若是一定要落水,那他宁可是他替主人去死。
后面的车敌意如此明显,显然是提前得知了商唳鹤的行踪,特意选在这个逼仄的地点围追堵截。
前面有车,温和宜只能打弯。
他没来得及绑防滑链,车子诡异地朝后方掉头,结结实实地撞到护栏上,车身横着,划出凄惨的深痕。
迈巴赫从不远处驶来,被温和宜的车挡住去路,急刹车后仍直直朝他飞来。后面的车紧追不舍,眼见就要追尾。
温和宜重启油门,试图让出供迈巴赫通行的路。积雪厚厚一层,车轮在雪里打转,温和宜刚踩出去,后面竟又来了一辆车,将他夹在中间。
迈巴赫为不将他撞到桥下只好转向绕行,他眼睁睁看着车轮倒转方向,在雪里艰难滑行,车身有些动荡,好在很快恢复平稳。
他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到有人从车窗里探出来,灯光下枪管闪着冷冽的光,一发子弹打穿了迈巴赫的车胎。
吱呀
刺耳的摩擦声,温和宜一颗心几乎跳出胸膛,拼命用自己的车去挡在失衡的钢铁和护栏之间,偏偏晚了一步。
一瞬间的擦身而过,温和宜听见刺耳的摩擦声和坠水声。
砰!
巨大的波浪拍击水面,一瞬间炸开无数水花,化为数个小波点,层层不穷。
迈巴赫被冰冷的水面吞没,水波平息后就再无踪迹,像从未存在于世界上,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世界归于寂静,温和宜清晰地听到清脆的破裂声,他甚至能看见自己平直的心跳,属于他的一切都在迈巴赫落水后骤然消散,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想不了,急刹车后冲出车门。
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脑中血管砰砰作响,鼓得人好疼。
他一张嘴就灌了满嘴冷刀,想吐,可他鼻子已经无法呼吸,只能大口大口地,一边干呕一边喘粗气,痛得直落泪。
他越是急着追逐主人,就越是有车拦在他前头,他好着急,张开嘴却只能干啊几声,说不出任何话来。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停滞了,温和宜摔了一跤,挣扎着爬起来,越过栏杆纵身一跃,追随主人的车投入冰冷的河。
水面翻涌起不大不小的水花,很快归于平静。
冬天的衣服厚重,兜满了水,重逾千斤。他在水下动弹不得,只好慢慢下坠,恍惚间看到主人的车,就往那边赶去。
永定桥尽头,商唳鹤将这一幕尽数收入眼中。
身边陪他的是夏家的少爷夏宁之,跟他青梅竹马,感情浓厚,这次是借保护他的名义跟来,顺便带了相机,试图留些证据。
夏宁之担忧地望向商唳鹤,然而并未从那对格外幽深的黑眸中找到悲伤和怜惜,既安心又绝望。
安心的是商唳鹤不爱他,好歹也没有爱任何人;绝望的却是亲眼目睹一个人为自己奉献生命,商唳鹤依然没有半点反应,好像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值得他再多付出半点情感。
夏宁之百感交集,商唳鹤却已起身。
“去哪?”夏宁之问:“带枪的人可能还没走,现在出去危险。”
商唳鹤只说:“报警。”
让警察来管管他这位大哥吧。
途径永定桥头,商唳鹤有一瞬间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