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唳鹤捧着碗喝了一小口,竟然很对口味。
中午要吃羊蝎子火锅,他们最不缺的就是肉,商唳鹤吃不惯牛羊肉,但没说出来。他就靠坐在桌子旁看温和宜跟小孩子玩闹。
他一直以为,温和宜对全人类都抱有纯粹的恨,原来不知何时真的变了,被小孩抢走了狗,没有让人家全家去死,也没有生气,而是欢欢喜喜地跟人做了朋友。
这还是温和宜吗?
放在三年前,他肯定是不敢认的。
商唳鹤勾唇轻笑了下,移回目光小孩情绪高涨,容易激动,温和宜跟着吵吵闹闹,不用看也知道在做什么。最神奇的是,明明语言都不通,居然一点也不影响交流,温和宜也学会了兴奋时拍手,跟小孩毫无二致。
“小鹤!!”
忽然,他听见温和宜喊他,还以为是被什么烫着了,急着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是人终于学会了这个神奇的像嘎拉哈技巧,像拿了奖状的学生一样地找他炫耀。
那只手攥成拳头,像得胜将军一样高高举起,笑意浓得眼底盛不住,快化成看不见的蜜糖洒出来了。
让他无端想起枯黄草原上最不起眼的一株草。它躺在土地上,车轮碾过去,叫疼也没人听见。有人记得为树涂漆保暖,可从没人想过给草穿件衣服。
他也觉得荒谬。草哪需要穿衣服呢,因为下一春到来,它们又会死而复生、生机勃勃,开启崭新的孕育使命。
长生天会送来风,送来雨,送来源源不断的长河。
“小鹤?”他一直没动,温和宜歪了歪脑袋:“不舒服吗?”
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心脏处散发着一场闷痛。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处,感受与此前的所有截然不同的情感。
它是自己流进他心底的,是长生天送来的雨化成溪流,是风将它吹进他心底的。
莫名地,他开始相信从前虚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