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当初,现?下是现?下!”桑里?面?上多了几分痴狂。
“你不是说你是因为修行无望才离开崖青观吗?我觉得沉晦兄说的没错,此处人杰地灵,即使我们是外来的,等实沈上神复生?,也?能得到?祂的赐福。祂会想办法替你改根易骨,令你修为有成的,到?时候你就?不必再?天?天?和人讨笑,受那些仙人的窝囊气……”
“我没觉得自己窝囊,好了!别说了!”
金多宝敛下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后,脸上难得多了几分让人始料不及的气势来,呵得桑里?一愣。
“你们在吵什么呀?”
这会莫子钦已经把几位家丁给撵出去了,还没把话听清,就?见金多宝朝他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脸不红心不跳地应声道:“没有,我就?是和他说,我觉得沉晦兄你人其实应该真挺好的,对我们老亲切了。”
莫子钦摸了摸鼻子,傻兮兮地笑道:“客气啦。”
“我其实懂些音律,这样,作为答谢,不如我给你弹首曲子吧。”
桑里?脸色一变,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压着莫子钦的一声“好呀”,金多宝指尖灵法一转,手中突然多了把琉璃琵琶。
“好,好漂亮的琵琶,”莫子钦惊叹道,“形制古朴圆润,不染尘埃姿,蕴‘秋水共长天一色[2]’的宁雅,可琉璃之质却又斑斓璀璨俏明珠,纹理细腻交织,实属难得的佳品啊!”
“不过,你是上哪突然掏出来的?”
“不重?要,不重?要。”
金多宝笑道,而后也?不继续多言,指尖轻抚在弦上,全身凝出一分清雅意,朦胧间似是位孤高的乐人立身山间,醉听流水声声慢。
与他那一脸刻薄的相?貌很是不般配。
但此刻无人能认真欣赏金多宝这番难能可贵的演绎。
弦索轻拨,这琵琶声分明有如“清泉石上流[3]”般,清越悠扬,带着山间晨露的纯净,又似“沾衣欲湿杏花雨[4]”般,温柔缠绵,叫人心醉。可桑里?只觉得头疼欲裂,全身都抖了起来,反复用腕骨敲着额头,脸全部扭作一团,神色尤为狰狞。
停下……
冷汗自下巴尖滴落,他下意识想抬手制住金多宝的动作,却见金多宝斜着瞥了他一眼?,口中轻声嘟囔了一句“没道理啊”。
他又用余光看了眼?已然呆傻在原地像根木头的莫子钦,咬了咬唇,硬生?生?把手收了回去,等到?乐音停下,他才脸色苍白道:“我这是怎么了?”
金多宝指尖停在弦上,撇过头,往外望去,只留了个后脑勺给桑里?:“此地或有雾障,能左右人念想。”
“尤其是没有修为在身的‘凡人’,紫府最易被侵占,更易受到?蛊惑。想来你也?是因此才失言的,我这曲子正好给你清扫灵台。”
金多宝这“凡人”二字咬得很重?,桑里?默了片刻,又问:“掌柜你还会弹琵琶?”
“……瞎玩的,弹得也?不好。”金多宝尬笑了两声,将琵琶收起,用手指按了几下自个的山羊须。
“啊”
就?在此时,莫子钦忽然抱着脑袋大喊了一声,吓得金多宝差点把胡子给揪下来。
“我……我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来!”莫子钦抽搐了下嘴角,苦着一张脸开始鬼打墙般念叨起了圣贤书?,“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5]……”
诸多经典落于口,他的姑母,他的老师,甚至是他喜欢的人都曾教诲过他“生?灵可贵”的道理,可他却一脸高兴跟着一块害人性命……懊悔与羞恼充盈了整个心腔,他觉得他简直罪不可恕,手在脑袋上狂抓,叫喊道:“这可是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