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镜天阵」的奇阵,说唯有破此阵者,能为他的亲传。
消息方出,就有数百人前来试阵,结果皆是自取其辱。绝大多数修士连首层都难以弄懂,更别提破阵,一来二去,便少有人前来了,只当星玄仙尊压根没有收徒的心思。
直至三年前,他将门下入室弟子莫子占提为唯一的亲传。
这着实令当年破阵无望的众多修士倍感荒诞。
要知道,那时莫子占才入门不过七年,且几乎不在外走动。要让他们相信,一个身染魔气的小儿能在破开他们绞尽脑汁都未能明晰一二的奇阵,还不如让他们去信一些触犯禁忌的香艳传言,仿佛只要往仙尊那雪白衣角泼上脏水,就可以让他们显得没那么窝囊。
一来二去,就有了许多的传言。
“莫要胡言,”孟昭呵斥道,“你不见……”
“见什么?记图还能算本事?我们山下那村不也有人能过目不忘么,不还是庸才。而且我们方才这么多人,他都不敢追那魔将,哪像是有真本事的样子?要说称赞,谁对着外人不是一顿夸自家的,师父当着人面还说我刻苦呢……凡事空穴来风,那莫子占真要像他同门说得那般好,至于让这些个流言满天飞吗?”
孟昭并不认同,正欲开口说理,眼前就多了一道矮小的影子。
代飞迭站的位置本就离他们不远,耳朵又比旁人更伶俐些,早把这一通给听了进去,一时憋不住气,怒道:“你再乱说试试!”
见她这架势,甘朋义当即缩了脖子,怂道:“好,好,我不说了行吧。”
“不行!你道歉,跟启明师叔。”
孟昭也附和道:“去。”
这人都没听见,他去道个什么劲歉?
甘朋义不满地嘟囔道:“我不要,我说得又没错。”
“还没错?”代飞迭瞪圆了眼。
“就是没错!你看你师叔有一点守心丧的样子没?没有!他这样子,要不就是没心肝,记不得师长恩,要不就是仙尊待他压根就不好,让他记恨,又不能表现出来。你就说,得是什么事能让人恨到死也不原谅啊?”
“你还胡说!”代飞迭气得跺脚,手迅速比出一个诀,恨不得直接抽眼前人两下。
然而师长有训,词穷而施以拳脚是最下乘的做派。
她猛地把手收回,想开口反驳,可又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她说不清启明师叔到底是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也无从得知他们师徒二人间是否当真存有龃龉,甚至想着想着,满腔的怒火还渐渐被一丝不自信所取代。
第一下丧钟是当着全宗门的面敲响的,当时所有人都红了眼眶,唯独莫子占平静得令人感到诡异。往后更是不改衣着,不变举止,连眼泪都不见得能落下一滴,没有半分伤心神色,游离在悲恸之外,仿佛周遭发生的一切变化都与他无关。
但这显然不合常理。
她清晰记得启明师叔带回星玄仙尊尸首的情景。满身血污,不惜触犯通行禁令,硬生生砸开宗门。尽管宗主未予责罚,但如此举动,怎能说他对星玄仙尊的死无动于衷呢?
代飞迭觉得自己当真矛盾。既不想启明师叔因此事而伤身,可当他看起来真不忧伤了,又忍不住心生疑虑。
她抿了下唇,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抬头,问:“你们可曾听过那长鸣剑山的司徒摘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