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澜死了。”影子回答他心中的疑问,带着让他愤怒的笃定。
莫子占猛地抬头死瞪向面前?的影子,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显露着癫狂。
他猛地一挺身?,往前?大步迈去,一把?掐住那个影子的脖子。他像个失去理智的暴徒,整个脑子想的都是?他要毁了它,他要毁了自?己……
桌案上放着的花瓶在摇晃间?终究还是?坠落于地,发?出清脆瓷碎响的同时,飞溅出来的碎屑划在他的小腿上,划出一道道明显的血痕来。
可他并未在意?,甚至那些筋骨拉扯出来的疼痛也?全都被抛之脑后。
唯一一丝清醒落在一个疑惑上,他分明掐着的是?这?个影子的脖子,却是?他自?己在感到窒息。
然而他就是?不想松手,就是?不乐意?松手。
影子挣扎得厉害,大喊大叫着许多不中听的话,甚至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不寻常,使着劲想把?他的手给挪开。
莫子占自?然不会让他得逞,猛地一甩胳膊,拳头握紧,直直地朝前?砸去!
莫子占听见有人闷哼了一声?,并非是?影子的声?音,拳头被一只大手给包住,他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令他感到安心的怀抱。
直到现在,他才看?清眼前?的一切。哪还有那个烦人的影子,他的眼前?是?那张被烧痕占据大半的,属于许听澜的脸。
他掐住的是自己的脖颈,那个握住他手的,是?十七。
莫子占瞬间?卸了力气,人跟被抽掉了骨头一样,只能挨在十七身?上,以十七作为唯一的支撑,感受着十七向他传来的温度。
这?才是?真实的。
他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哆嗦着身?,抖得像只受伤的小兽。
十七拍了拍他的背,轻道:“启明,没事了,没事了……”
听着这声莫子占抖得更加厉害了,像是?所有的情绪一下寻得了宣泄口,前?一日?哭肿的眼睛还泛着红,现在又开始有了水色,大颗的眼泪珠子往下掉,最后碎进了地上的瓷片里。
十七看?见莫子占望着他,眼里却好像在看?向别人,把?他当?成了别人。
莫子占样子不大清醒,怔怔地张合了一下嘴,朝他说了三个字。他分辨不出具体是?哪三个字,排列组合不出一个通俗的意?思,像是?个他不知道的人名。
一时间?,十七心里不知该作何感想。好像什么感想都不太?恰当?,只暗自?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十七忽然间?心底有了一丝迫切,迫切地想知道,是?什么事,什么人,把?这?样一个人摧残到这?个份上,有没有些许……是?与他有关的?
去年立春的前?一日?,他带着青魇一块出了城,去替魏老取件法器,回来的路上,就在郊外昏倒在花丛里的莫子占。
准确来说,也?不能算是?发?现,他是?被引去那个地方的。
原本在大道上走着,忽然间?觉得有什么在传召着他。甚至来不及与青魇知会一声?,听着对方着急的叫唤,就顺着那直觉一路走,兀自?拐到了边上的树丛里头,看?见了那个蜷缩在繁花里的身?影。
脸色苍白如雪,衬得那嘴角的血痕宛若绽放在早春的寒梅。
十七能明确感受到,他的心脏在那一刻漏了一拍。
那个熟悉的气息其实来源于那人手里抱着的木剑,以及木剑剑柄上挂着的那枚坠子。然而后来十七拿起?来琢磨过一次,没能琢磨出个结果。
十七当?时入住学宫才月余,妖躯仿佛初生并不稳固,心魂也?有问题,识海尚且还有混沌之处,身?上尽是?未开始褪去的烧痕,属于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的状态,本不该损耗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