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不?像是个人了。
代舟没见过正常人会这么不?疼惜自己的性命,在这世间,哪怕是猫儿狗儿也会为了能有个活头而?拼尽全力?。
见代舟盯着自己瞧,许听澜垂下头,开口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我答应他了。”
答应在短短十年时间里竭尽全力?把自己的修为拔高到足以焚石,答应不?对这世间留有一丝的牵挂,安心地去赴死。
“为……为什么要答应?”代舟怔怔地问。
许听澜没有回答。
代舟又说:“没有人会答应这样的事。”
“嗯。”许听澜垂眸,没人知道他在应这一声时到底在想?什么,也可?能是什么都没在想?,依旧是那样淡漠到招人厌烦的模样。
所以许听澜果然不?是人。
哪怕心里隐隐揣着几分不?认同,代嵊的这番劝慰代舟终究还?是听进去了。
甚至在听到这话?的第一刻,她像话?本里最?低劣的反派一样,当真卑劣地感到了高兴。
代舟的龟壳被?这样被?代嵊三言两语给修补好了。
每当她心有不?忿,就暗地里告诉自己,没必要去和一个工具做比较,尤其是一个没过几年就要被?用?掉的工具。
“往后的七年里,许听澜真就像他承诺的那样,没有逃跑,没有懈怠……”
代舟说话?时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隐晦的情绪。
何止是七年,就莫子占待在十方神宗的十年里,许听澜别说是逃,分明?已是天底下独一份的厉害,他却连懈怠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莫子占在下边听着,原本镇定自若的神色总算出现了裂痕,他觉得自己手脚发凉,寒意不?断往内涌,几乎要侵占他的全身。
心脏也在抽着疼,同时烧起了一阵怒火。
他和当时的代舟一样,压根理?解不?了许听澜的平静。凭什么?为什么?许多想?法?胶在脑子袋里,让他原本疲倦至极,宛若一潭死水的内心,总算掀起了一丝波澜。
许听澜或许是发自真心地不?觉得不?被?当人是什么要紧的事,发自真心地觉得以身殉道是他应该做的。他向来不?关注别人对他的评价,也不?为自己争些什么,就那样蒙头做“应该”做的事。
可?有时候一个人太看得开,太过淡然,反倒会让身边人窝火。
尤其是特别在乎他的人。
莫子占在乎,特别特别在乎,在乎星玄仙尊的名声,在乎许听澜的性命,比许听澜自己还?要更在乎,在乎得几乎能压过旁的一切。
而?无论在代舟口中描述的过往中,还?是在他所了解到的许听澜做过的一切里,都像在狠狠地扇莫子占的脸,让他觉得他珍而?重之的事物被?许听澜给随意糟蹋了,在许听澜眼?里变得一文?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