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占的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
一通玄乎话下来,把人都唬得面面相觑,虽然完全没弄懂那什么规什么风是啥意思,但好歹能听出是在说这行事的位置有大问题。
“一派胡……”掌事往这位外来客身上一瞧,原本满腹狡辩都哑在喉咙里。
这般天人之姿,这般单薄衣裳,身上还挂着些神神叨叨的阴阳鱼、八卦镜,且用枯枝挥两下就能把两个壮实男人撂倒,哪能是一般人,他怎么方才完全没注意到呢!
这方位是村长千叮咛万嘱咐过他的,甚至要他在特定时辰把人给扔进去。心下当即暗骂,那姓肖的害我!
掌事越想越后怕,感觉狱卒的板子都要敲到他身上了,腿脚一软,“扑通”一下居然直接跪了下来,动作顺溜得把莫子占吓退了小半步,人也侧了身,避开他这跪拜。
“仙长,误会,误会!是前些日子,咱村村长说他遇到了个活神仙,告诉他村里发涝是因为牙山里压的夫诸[1]在作乱,所以要有个八字阴极的人投入水中给压上一压……其实就是让她泡一泡水,不害性命的,跟什么邪神更是没关系!”
哪能不害,这姑娘家不曾修玄法,若真被泡进冰层下,天寒地冻的,就算不死,恐怕也得去掉半条命。
代飞迭狠狠地瞪了那掌事一眼。
山药精倒是关注在另一处:“夫诸?哦!我知道了,是那个‘夫诸惹水、祸斗吞火、蜚兽布瘟,朱厌引战’的夫诸,说是长得跟四角白鹿一样,走到哪都会招惹水患,会把我们一族的根系都给泡发了,我还没见过呢。”
“上古凶灵要能被你见着,那还了得。”
莫子占垂眸望向那掌事,问道:“你说是有活神仙告诉你们这些的,什么样的活神仙?”
“我,我也不清楚,就是听着吩咐干的,哪知道太多。”
掌事重新站起来,讪笑道:“仙长你看这大冬天的犯涝,淹了好些屋子和田,且发水时,山那头还有巨响,怪得很,我们也是没办法的,真跟那什么邪不邪的没关系啊。”
见莫子占不作声就净看着他,他抹了把额头冷汗,心想,仙长杵在这里,赶又赶不得,横竖事都是要砸的,还不如早些让个步,当即拍了拍脑袋:“唉!咱也不懂这些,听了仙长的话才知是犯了忌讳的。这事定是不能再办下去了,要不都散了吧,散了吧……”
说着,便开始摆着手去把人都给打发走。
掌事这些年在村长手底下混着,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没过多久,河岸就空了一片,他搓着手回过头,发现仙长还在笑着看他。
分明是极好看的笑颜,但他却莫名脊背一凉:“仙长可是还有指教?”
“指教说不得,不过是想起……”莫子占晃了晃手中的枯枝,轻道,“我在书中看过,镇压夫诸的分明是传说中的敖岸山。虽说洪荒神山演变至今,名字有所更张也正常,可这敖岸山为萯山一脉,位西北上缘,当与这牙山扯不上关系。”
掌事是个明白人,闻言连连哈腰,笑得一脸狗腿:“我也觉得那什么夫诸的说法荒唐,往后,我保证,村里头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莫子占颔首:“你当还有旁的事要做吧。”
“啊?哦!是,我这不得和村长说道说道这夫诸,那就不打扰几位仙长,先行一步。”掌事说完,躬了下腰,就连忙往祠堂的方向跑去。
见人走远,山药精将胳膊一展,变成藤状,刚想帮忙把那已然晕过去的小姑娘弄醒,就听见“哎哟”的一声呼喊,方才为这姑娘辩驳的村妇不知怎的还留在原处,看上去被吓了一跳。
山药精颇为尴尬地把手变回原样,扬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
“我这不担心嘛。”村妇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