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
不,单论莫子占,还是有其他区别的。
比如……他没有像其他弟子一般,被领去测算根骨,考核是否有入门的资格;也没有好好地进行一系列诸如奉茶、跪拜等正式的拜师流程。
有的,只是许听澜对他的一声轻飘飘的知照:
“从今往后,你要喊我‘师尊’。”
且这声知照,还是极其潦草地在宗门食堂这种毫无庄严的地方里说的。
勿惧我(全) 勿惧我(全)
当时刚过立冬,莫子占肩上裹了四五条被褥,捧了碗姜汤,手上、面上还有狼吞虎咽过后没来得及擦干净的米粒。
他缩在火炭盆后,怔怔地看那与寒风一并起舞的火光,时不时地半掩住面前仙人的身影,尽力柔化着这凌于天外,遥不可及的仙尊形象。
但……再怎么柔化,他依旧怕极了许听澜。
“师尊。”
莫子占开口,话音间衔卷着微不可察的颤意。
那时的他并不懂这声称呼的具体含义。
想着往常帝鸠让他喊“尊主”,他便喊“尊主”,许听澜让他喊“师尊”,他就喊“师尊”,横竖都带个“尊”字,也没多大差别。
一切的称呼,都不过是可以拿来保命的奉迎。
随着这一声落下,简短而又匆忙地,他从一个没名没分的小野人,摇身一变成了名正言顺的星玄仙尊入室弟子,只是在过后的数日里,他都再没能见着那位刚认下的师尊。
不过许听澜在不在,其实都一样。
十方神宗的修士在外虽总端着一股玄之又玄的孤高样,但对内却有泄了洪的热情。
即便是对莫子占这种身染魔气的存在,也能成群结队地一边吵嚷着“晨星高挂,该起床啦”,一边拉起睡眼惺忪的他,争着抢着要带他去看看宗门各处,试图借此逃掉当天仲吕仙君主授的堂学。
仲吕仙君是门中著名的冷面阎罗,有传言道,只要报出他的名头,就能止师弟师妹啼哭。
莫子占在十方神宗里的生活,就是在这一片吵闹中开了头。